“你这种歹毒的人，也配生儿子，你就该死，你儿子也该死，你们统统都该死。”
自从游游出生后，他遇到的，都是爱他的，护他的。
哪怕是老宅那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谩骂和诅咒。
许听雨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然，她的妈妈，怎么会如此骂她的儿子？
在她心里，就一点点都不爱她吗？
许听雨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抵住了后面的墙，才维持自己没瘫坐下去。
章秋也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震惊和痛意。
可她没有放过她。
“许听雨，我巴不得就没生过你，如果没有你，我跟嘉嘉还有建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三个人。”
“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你就恨不得杀了你。”
她没有用一个脏字，却好似将许听雨的心掏出来，血淋淋地丢在地上，又一脚踏上去，碾碎。
许听雨只觉得荒诞可笑。
“这一切，是我的错吗？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你对我公平一点不可以吗？”
“爸爸和嘉嘉的事情，都非我所愿，你就是让我去死，这一切也不会重来。”
“我也可以回答你，为什么我没死，因为我要还债，要调查真相，还要养你。”
“哪怕你不承认，但你现在能住在这里，钱是我替你付的。”
她的背抵着墙，很痛。
随着每个字说出口，她的心也变得越发鲜血淋漓。
她怎么没想过死呢？
在得知嘉嘉出事的时候，她真的想就此算了吧。
可她那时候肚子里有孩子了，许家还有那么多的外债，爸爸和嘉嘉的死也谜团重重。
如果她死了，章秋更不可能还许家一个公道了。
她死死撑着，为了活下去，在祁时风面前，活得像个演员。
可章秋，她的亲生母亲，从未关心她一句累不累，身体怎么样。
甚至巴不得她去死。
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没人爱的可怜虫。
章秋见她还敢回怼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歇斯底里地尖叫谩骂起来。
然而许听雨已经不在乎了。
她背过身去，握住了门把手，“我不会再来了，你好好养身体吧。”
既然不想看到她，看到她这样情绪激动，那她们没必要再见面。
就将一切交给时间处理好了。
祁野一直担忧地看着她，但终究也没有从中劝和。
在许听雨走出病房后，他甚至还安排章秋睡下，才出来。
许听雨躲在了楼梯间。
她觉得医院住院部的楼梯间真是她的治疗室啊。
每次来这里都带着快要压垮她的情绪，全部交给这黑暗来平息。
祁野拿了两杯热饮找到了她，递给她一杯，轻柔地说道：“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听雨，别钻牛角尖。”
他自己也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相对来说，许听雨比他要幸运许多。
至少，在许家出事之前，章秋还从未如此发过疯。
许听雨的少女时代，章秋也好好爱护过。
包括结婚后，章秋去找刘宁，也是因为爱许听雨。
只是她不够爱。
她爱的前提是，这份爱不会超过许嘉和许建民。
许听雨也不能有半点损害这两人的利益。
“没钻牛角尖，我知道，承认不那么被爱，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许听雨接过热饮，甚至还笑了一声。
如果是一年前，她现在肯定会崩溃大哭，会顺着章秋将一切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可现在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知道眼泪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