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柠和苏知知都说这糖好吃,谢谢和元。
薛澈低头扒米饭。
不好,一点都不好吃。
李章盛坐在远处,冷眼瞧着薛澈和苏知知那一桌热闹得很,如众星拱月一般。
他那庶妹就是个不成器的,蠢人做蠢事。自己没落着好,还给别人做了垫脚石。
李章盛的目光落在薛澈拿筷子的手上,越来越阴狠。
初夏,日头一天比一天热。
潮湿闷热的空气憋得人身上发汗。
阿财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从醉春院的后门出来。
他抹了一把胸口,上面还残留着醉春院里红杏姑娘的胭脂。
他这回出手大方,红杏姑娘伺候他的时候,那声音软得都快化成蜜水了。
“小妖精,哥哥过两日再来疼你。”阿财回头对着红杏喊了一句。
阿财最近手中宽裕。
他在李府伺候少爷李章盛,每月工钱不多,但最近少爷要他办事,给了他二十两银子。
书院里有个叫薛澈的乡下小子惹了少爷,少爷要打断那小子的手。
这事容易。
阿财把事情跟县城外那帮狐朋狗友一说,给了他们十两银子。
他们包管把事情办得妥妥的,自己还能白挣十两。
阿财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出得好。
他晃着脑袋走在巷子里,嘴里哼着方才在醉春院听的艳曲。
脚下忽然多出了一道影子。
阿财想回头看,还未扭头,后颈就狠狠挨了一手刀。
他两眼一翻,身子软绵绵地往下倒。
伍瑛娘把人塞进麻袋里,轻点脚尖,消失在了小巷中。
一个时辰后。
鼻青脸肿的阿财瑟瑟发抖地缩在柴房角落里:
“我说……我都说!”
蒙面的伍瑛娘手执一根削尖的竹竿,抵在阿财的喉间:
“快点!”
阿财连口水都不敢咽,哆嗦道:
“……少爷让我砸过吴少爷的脑袋……偷过表少爷的砚台……”
“少爷让我捉蛇,要拿去书院咬一个姓薛的小子……”
“少爷要打断他的腿,我就找人……”
阿财一股脑地把能想到的阴损事都说了,他是真的遭不住打了。
这女人蒙着面,下手真狠,他再不招,都得去地下见他太奶了。
伍瑛娘手中的竹竿往前送了半寸,阿财的脖子瞬时冒出一道血痕。
“什么时候动手?”
“明、明晚。”
……
书院伙房每日都要供应不少师生的餐食,故而需要的菜量也多。
这一日,往常给书院送菜的老东没来,来送菜的是个二十来岁的汉子。
“我是小东,我老爹昨日伤了腰,下不了床,我来替我爹送菜。”
小东扛着两袋蔬菜往伙房走。
他一边走,一边注意着书院内的布局。
等进了伙房,看见伙房里有个手脚利索的老婆子在切菜,身形很壮实的一个少年在烧火。
那老婆子看了他一眼:“你是老东的儿子?”
“是啊。”小东把蔬菜放下。
“长得和你爹一点都不像。”
“我长得像我娘。”
那老婆子盯着他,仿佛是在看他有没有说谎。
小东被这老婆子幽幽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但他还真没有说谎。
他的确姓东,卖菜的老东是他爹,他今天送的菜也是足斤足两的菜。
只不过,他爹老东不是腰疼下不了床,而是被他灌醉了。
他不稀罕跟他爹一样做卖菜送菜的活计,又累钱又少。
小东平日不送菜,他在郊外和一帮兄弟们混,专门逮住落单的外地人敲诈钱财。
平日里也没人叫他小东,都叫他东二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