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无他,我便去做他。”
“我就是他。”
贺庭方被气得面色发青:
“你简直是疯了!来人,家法!”
“老爷!这又是怎么了?”
贺夫人牵着外孙女来花园玩,一来就撞见贺庭方要请家法。
“老爷,三郎身子弱,经不得这些。你要撒气,也不能撒在三郎头上!”
贺夫人急着挡在父子俩之间,紧紧地把小儿子护在身后。
与夫君不同,贺夫人最心疼的就是三郎,府中上下,谁也不能碰三郎一根头发丝。
“你就只会惯着他,他就是被你惯成今天这副样子的!”
贺庭方看着夫人这溺爱儿子的模样只觉得头疼,又见小外孙女在旁边,不便发作,愤然挥袖离去。
贺夫人追着贺庭方去劝。
贺三郎孤寂地站在八角亭内,眼中映着粼粼池面。
春风起,几瓣乱红飞过。
“三舅父。”方才随着贺夫人一同来的小姑娘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贺三郎的袖子。
贺三郎回神,看见小外甥女时,目光柔和了几分:
“婉儿来了,你母亲呢?”
慕容婉仰头道:“王府这两日事务忙,我娘抽不出身,今日只有我来看外祖母。”
贺家生了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贺妍嫁给了七王爷,如今已是七王妃。
慕容婉伶俐可爱,去年五岁时便被封了衡阳郡主。
“三舅父,外祖父方才说你学谁呀?”
贺三郎重新在案上铺了画纸,提笔蘸墨:
“在说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慕容婉笑: “三舅父你就是啊。大家都说三舅父郎艳独绝,大瑜找不出第二个呢。”
笔墨在宣纸上游走。
一株素雅的兰花在笔下生长。
贺三郎清冷得苦涩的声音落下:
“我不是。”
“我学一辈子,也及不上他。”
……
黑匪山。
几场春雨过后,山上青草疯长。
苏知知和薛澈趴在大石板上画画。
大石板被打磨得很平整,下面又垫了数块小一些的石头,用于抬高固定。
这么一来,大石板就成了一张露天的大桌子。
今日要学的是丹青之法。
苏知知在学堂平日以读书识字为主,但每个月会有一天学画画。
这是苏知知去年开始闹着要学的,她觉得画画可比写字好玩。
秦老头对丹青一窍不通,于是这责任落在了村长郝仁头上。
孔武只要识字,不用学画画,故而今天不来,只有苏知知和薛澈两个学生。
郝仁先作了一幅画给苏知知和薛澈做范例:
“……胸中有画再落笔,记住虚实相生,且运笔不可过快……”
薛澈看见郝仁寥寥几笔,黑匪山四周的地貌已跃然纸上。
青山、溪流、田野、流云。
天地之景都被收入这方寸画卷之间。
薛澈学着郝仁的构图技法,也开始画山景。
高低错落,远近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