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成眼中浮现几分焦急,仍是不甘:“可小姐,若皇后再不择手段,属下如何能安心?”
沈容音轻轻抬手,示意他冷静,语气带着安抚:“我知道你是一片忠心,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沈家和回春堂的局势。陈家翻案一事虽然迫在眉睫,但皇后不会拖太久,她也需要尽快取得成果。所以,我们只需守好自己的阵地,不给她任何借口。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罗大成望着沈容音坚毅的眼神,心中再多的不甘也化作了服从。
他低下头,郑重拱手道:“属下明白了,一切听小姐吩咐。”
沈容音点点头,目送罗大成离开。
待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她的神色才稍稍松动,眼底掠过一丝疲惫。
眼下局势复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她绝不能出一点纰漏。
沈容音唤来元浅,吩咐道:“父亲的身体刚调理好,今晚咳得这么厉害,我担心还是有些隐患。这是我开的方子,你立刻去药铺抓药,回来后熬成汤药,务必让父亲明日一早服下。”
元浅接过方子,关切地问道:“小姐,您刚忙完,怎么还顾不上休息?这些事交给奴婢们去办便好。”
沈容音勉强笑了笑:“父亲的身体是大事,不能有一丝疏忽。你们按我说的去办便是,不必担心我。”
元浅点头,郑重接过方子:“小姐放心,奴婢马上就去办。”
目送元浅匆匆离开,沈容音缓缓坐下,轻抚着桌上的茶盏,目光沉静如湖。
她闭上眼睛,思绪纷飞,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次日,金銮殿上,晨钟敲响,朝堂之上群臣肃立,早朝如常开始。
然而,今日的气氛却比往日更显凝重,一股隐隐的风暴正在酝酿。
御史台的一名官员率先站出,向皇帝跪拜后,声音清朗地说道:“陛下,臣有一事禀奏,乃关乎陈家翻案一事。”
皇帝眉头一挑,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落在那名官员身上:“陈家翻案之事朕已命人彻查,你又有何新发现?”
那官员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高声道:“陛下,臣等近日连夜彻查,终于发现关键证据和口供,证明陈千城并未通敌叛国,然臣亦查明,柳烟儿确为北戎派来的细作,她意图借婚姻渗透我朝军机大营,企图泄露我军机密。”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哗然。
众臣低声议论,神色各异。
“原来陈千城是无辜的?”
“但柳烟儿竟然真是北戎的奸细,陈家也难辞其咎!”
“此事蹊跷,须得陛下明断!”
皇帝面沉如水,缓缓伸手示意众臣安静。
殿内瞬时安静下来,只余官员手中文书的轻轻翻动声。
御史台官员继续道:“此乃柳烟儿从北戎带来的隐秘信物和口供记录,臣亲自核对无误,还请陛下过目。”他双手呈上证物。
皇帝接过文书,细细翻阅,脸色逐渐阴沉。
待看完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眸光锐利地扫视群臣:“陈千城确未通敌,但其识人不明,险些为朝廷带来祸患。若非及早查明,后果不堪设想!”
大殿上一片寂静,无人敢言。
就在这时,一名朝臣上前跪拜,高声说道:“陛下,陈千城昔日虽有过错,但亦曾为朝廷立下功劳。如今事已查明,还望陛下念在其过往功绩,释放其家人。”
皇后的一名心腹也站了出来,躬身道:“臣附议。其冤屈已明,理应从轻发落。”
众臣见状,纷纷出列附议。
皇帝沉默片刻,手指轻轻叩击御案,目光复杂。
良久,他缓缓开口:“既已查明真相,陈千城确实无罪,即刻下旨,将其释放,命其返回家中静养。”
殿上再度哗然,但无人敢违旨,纷纷跪拜领命。
皇帝话锋一转,语气却变得严厉。
“但柳烟儿一事,朕绝不会姑息,命即刻押入天牢,严加审讯,务必查清其同党!”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肃然,众臣齐声称是。
陈千城翻案成功的消息如风一般迅速传入后宫,皇后听后眉开眼笑,连连吩咐身边的宫女准备庆贺膳食。
她看着窗外初秋明媚的阳光,唇边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意。
“本宫倒要看看,沈容音还能如何翻天!既然陈千城已经洗清冤屈,她就该乖乖准备做妾!”
皇后轻轻拨弄手中的茶盏,语气轻慢又带着几分戏谑。
她转头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把这个消息带到沈府,好好提醒她一番,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让她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嬷嬷领命,带着几名随行宫人出了宫,直接奔向沈府。
沈府内,阳光洒满庭院,沈容音正坐在书房里,仔细研读一份药材账册。
突然,门外的丫鬟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小姐,宫里的嬷嬷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有话要传达。”
沈容音抬起头,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哦?皇后娘娘传话,可真是稀奇。让她们进来吧。”
不多时,皇后派来的嬷嬷昂首阔步地走进厅堂,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站定后,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沈小姐,皇后娘娘得知陈家已经翻案,特意嘱咐老奴过来传话,提醒您准备好,待陈大人回府后,您便可作为妾室归府了。”
嬷嬷的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
沈容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走到嬷嬷面前,声音淡然却字字透着寒意。
“嬷嬷,您从宫中走了一趟,想必也累了,但说话时请您记清楚了,我沈容音还轮不到您这样的身份来羞辱。”
嬷嬷被她清冷的气势一震,但想到背后是皇后撑腰,又强自镇定:“沈小姐何必这般不识抬举?皇后娘娘如此费心为您安排前程,您不感激,反倒——”
“感激?”沈容音冷笑一声,打断嬷嬷的话,“嬷嬷,您可知道‘前程’二字是要看人心甘情愿的,而不是谁想安排就能安排的。陈千城是谁,他是否冤屈,关我何事?我与他便已恩断义绝,如今让我再入陈府?您这是在羞辱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