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富一挥大手,“走,一起进去。”
说着,他尾随在朱玉芬身后,走进堂屋。
几个民兵不敢落后,也跟了进去。
一行人穿过堂屋,走进一间屋子。
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朱国富才看清楚,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的眼睛半闭半睁,说不清到底是清醒还是睡着。嘴角歪斜到一边,整个脸面,形成一种扭曲的表情,十分吓人。
朱玉芬有些害怕。
公爹中风卧床后,她还是第一次进这屋。
如此狰狞可怖的一张脸,要是夜里见了,不得吓死人啊。
她定了定神,才鼓足了勇气说,“爹,这位是公社的朱主任,专门,专门来查唐果非法行医这事的。你告诉他,你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唐果给害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淑华在一旁听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老头子现在病成这样,再也没办法出去打家具挣钱了。家里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家就是吊起来打三天三夜,也拿不出钱。唯一有钱的,便只有老三媳妇了。
只是,这个老三媳妇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不好拿捏。想从她手里拿钱,简直比登天还难。
要是真能把老头子的病打在老三媳妇头上,让她拿钱,还不是手拿把捏的事情。
这么好的弄钱法子,之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都说大儿媳蠢笨如牛,现在却能说出这句话,难道,真是老天开眼了。
她是跟在最后进屋的,想到这些,她赶紧走到朱国富面前,大声说,
“朱主任,唐果非法行医,把我家老头子治坏了,她是不是得赔钱?”
朱国富心里一喜,立即重重地点头,“当然可以,治坏了病人,属于医疗事故,她还是无证行医,更是罪加一等。让她赔钱是轻的,坐牢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果在一旁顿时听得呆了,“娘,爹两次中风晕倒,你哭着喊着求我救他性命。我想尽千方百计,才救回他一条性命。现在你却倒打一钉钯,说我把他治坏了,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周淑华却满不在乎地翻了下白眼,“别在我面前说良心,良心能值几个钱。你有钱却不肯拿出来你公爹治病,那才是没有良心呢。有公社干部在,我看你还敢不敢抵赖。”
“识相的,赶紧掏钱,我还可以在朱主任面前替你说两句好话。要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说着,她走到床前,对躺在床上的沐远根说,“老头子,老三媳妇把你治坏了。现在有公社的朱主任作主,我们就可以让她赔钱了。”
沐远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地叫声,谁也听不清,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周淑华却笑着说,“朱主任,我家老头子的意思是说,谢谢你帮忙教训这个杵逆不孝的儿媳妇呢。”
“你们这一家子深明大义,谢就不必了。”
朱国富十分感慨,“县广播站正征稿呢,回去以后,我一定让公社的宣传员写一篇稿子,把你们一家为了维护正义,不徇私情,大义灭亲的光荣事迹写出来,让全县人民都向你们学习。”
周淑华一听,顿时喜滋滋地说,“真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上了广播,公社是不是还能给一笔奖金?”
朱国富赶紧说,“大娘,提到钱,可就影响你们的光辉形象了。”
周淑华顿时十分失望,“没钱啊?”
朱国富挠了下头发,“这个,公社可以给,你们却不能提,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