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忽然听到一个女声。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那是他十年中，每每梦到，都会泪流满面的声音。
陈牧野的身体完全僵住了。
他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
她双眼满是血丝，发丝中添了许多白发，与十年前变了很多。
但只一眼，陈牧野就认出了她。
或者说，他不可能忘记她。
“牧野，是你吗？”
女人声音颤抖，她一步步踉跄上前。
明明对方的身形比她家牧野要高大，明明对方脸上戴着面具，但在这一刻，她非常确信，对方是陈牧野。
是那个十年前不告而别，只知道打钱的混蛋！
是那个她喜欢到了极点的混蛋！！
是那个怕她和孩子危险，怕耽误她，想要跟她离婚的大混蛋！！！
陈牧野有点不知所措。
他终于意识到，林轩口中的准备一下，是要准备什么。
曾经叱咤京城的黑白双煞，曾经直面湿婆怨，直面神战，直面死亡依旧坦然的陈牧野，在这个哭泣的女人面前，却完全慌了神。
他手足无措，抬起手想要安慰，却又顿在半空。
还不是时候，他们还不能相认。
林轩身上的秘密太大，如果暴露出去，甚至会引来神明觊觎。
“队长，你不用顾虑太多，我觉醒了新能力，能消除她的记忆。”
林轩看出陈牧野的顾虑，开始睁眼说瞎话。
或许，暂时隐忍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林轩不想这么做。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太多人告诉你，什么是正确的。
却很少有人告诉你，什么是幸福的。
陈牧野愣神功夫，女人已经走上前来，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就是那个大混蛋，但她还是试探着问道：
“牧野，是你吗？”
女人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好像稍微大声一点，陈牧野就会消失。
沉默，长久的沉默。
最终，陈牧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然后他就被女人拦腰抱住。
“别动，让我抱会儿就行，就一会儿。”
女人将脸贴在他胸膛上。
“我知道你在执行秘密任务，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来过，就让我抱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
她没有流泪——泪水早在刚才就流干了。
陈牧野身体僵硬，最终他抬手，抱了回去。
女人靠在陈牧野怀里，嘟嘟囔囔：
“早知道你回来，我就化个妆了。”
陈牧野下意识皱眉，声音严肃，“不行，你忘了你上次进医院了？”
女人没再多说，只是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再然后，林轩就听不见了。
他已经走远了。
半小时后，陈牧野朝林轩走来，他腰间的衣服皱皱巴巴，像是被谁抓着腰间的软肉掐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