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人在看守,我去引开他们,来个调虎离山,妳去救人。”
蓝生说罢拥着诗妹一跃而下,两人先躲在离石狮十余丈处的一棵树下,然后蓝生只身冲出,直奔石狮。
“在这儿,出来了,出来了,快追!”守在石狮附近的三个人齐声大喊着,然后便蜂拥而上追着蓝生。蓝生本就跑得快,再稍一提气,更是健步如飞,东跑西窜的逗着他们玩,没一会后
面就跟了五、六人,众人就像风筝尾巴,紧咬着蓝生不放。
诗妹见状莞尔一笑,趁追兵远去,不慌不忙地跑入敌阵,伸手轻拍了小刘五的手,所有的俘虏就算是被救了。
虎队的人立即大声欢呼,略带夸张地四处逃逸,这一刻,所有的追兵顿然停止了,他们回头看着获救的俘虏,如泄气的皮球呆立在原地,既沮丧又难以置信。
香已快燃尽,龙队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来不及,这一把算是强盗赢了,诗妹成了解救虎队的女英雄,虎队的人更是对她另眼相看。
“我从来没赢过他!”阿七向诗妹道,心底下仍留着几许快慰,久久不散。
不过龙队的人却输的不服,尤其是栽在诗妹手里。
众人除了心里不服,口中还念念有词。
蓝生听得到他们的耳语,他们在嘲笑诗妹和蓝生手牵着手…
“也不害臊…!”土龙一脸嫌恶道,他对诗妹的敌意似已浮上抬面。
两队易位,现在蓝生和诗妹当起官差。
阿七在另只石狮的口里燃了支新香,数完数,蓝生与诗妹和他并肩追逐。
“这会我们还要赢!”蓝生向阿七道。
“可难,”阿七道“我们不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将强盗全部捉到,还须有人防守…”
龙队的人跑得甚快,一转眼街上几乎净空,只剩远方刘实的背影,他一直死命的往前跑,边跑边回顾,带着狠狠地笑意。
“有人摸黑爬上树”诗妹笑道
“嗯,龙队的人特别认真,好似真的当上强盗。”蓝生道,此刻他俩已脱离了阿七的视线,悄悄转进一条巷子。
看看四下无人,蓝生欲拥诗妹飞上屋檐,这里的屋檐较矮,不过一丈。诗妹轻推开他的手,转身道“我自己上得去。”诗妹说罢提气,一跃便上了檐顶。
蓝生又一次惊讶地看着诗妹的背影,见她的武功确实精进不少,心中甚是快慰。
两人倚着夜幕,在暗中窥伺着檐下的动静,诗妹发挥她夜视的能力,将双方的一举一动逐一向蓝生述说。
蓝生笑道“在黑暗中,妳是千里眼,我是顺风耳,不论做官兵还是当强盗,无不称意。”停了一会,他略带不安道“这感觉好似在愚弄他们。”
诗妹道“怎会?只要他们不察觉…,”随即,心中一颤,怅然道“我们不也在命运的窥伺下,不知不觉的度过一生…?”
蓝生听诗妹这么说,心头一酸,心想诗妹对命运总的见解总那么悲观,好像什么事都是注定好的,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不会的”蓝生拉着诗妹的手,柔声道“我们可以改变很多事的,妳总是把事情看的太坏,妳的梦…”
蓝生没再说下去,虽然他不知诗妹的梦境,但这么久了,他猜也猜得出,这梦境呈现的景象必定万分真实,比他俩所经历过的任何凶险更无解也更恐怖。
此刻,他想起路非花的死,当大限来时,自己又能改变什么?顿时悲从中来,抑郁难平。
诗妹紧紧握着蓝生的手,两人沉默望着远近街上孩童们专注忘情的嬉戏。
他俩都没打算再玩下去,一炷香快燃尽,虎队是无法将剩余的人全都抓住的。
可两人却都有默契的欲前往不远处,去捉躲在巷子里宝儿。
这巷子又深又长,且是条死巷,巷底黑不见指。
蓝生笑道“看来这诗女侠并不怕黑”
蓝生走了十余步,犹豫了好一会,轻声问诗妹“妳确定看准了,她是一个人躲在里面?”
诗妹当然不会看走眼,尤其她始终留意着宝儿,这个满是谜团的小女孩。
又走了三十步,终于快到了巷尾,蓝生道“这诗女侠不但不怕黑,胆子也特大。”
可不是,这样漆黑偏僻的死胡同,不要说是小女孩了,连大人都不敢来。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诗妹先在蓝生手上轻轻捏了两下,蓝生停下来才惊讶地发现巷里竟不止一人。
他清楚的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一人确是宝儿,但她的呼吸急遽且仓皇…但另两人?其中一人伏在屋顶…
“难道真的遇上了强盗?”
蓝生没再往前行,他站在原地呼道“宝儿快出来,我知妳躲在里面,妳们已输了,莫再做困兽之斗。”
没动静,但蓝生已听出另两人的呼吸也转而急促。
事已至此蓝生进退维谷,又犹豫了半晌,他决定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他手上使了点劲,轻捏着诗妹,意思是希望诗妹先出去,但诗妹重捏了两下回了他,她当然不会走。
蓝生只好紧携着诗妹缓步往前走去。
“当心暗器!”诗妹轻声道
蓝生不敢大意,抽出拂尘,如履薄冰。
直到离巷底不到两丈时,蓝生才隐约看出名堂,宝儿躲在一堆干草后,一个黑衣人手执着利器紧挨在她身后。
屋顶上也是个黑衣人,他俯身紧贴着屋檐,露了半个头在檐外。
“真的是强盗!”蓝生险些没叫出来。
没想到他与诗妹这辈子第一次玩官兵捉强盗,竟遇到了真强盗。
蓝生不怕遇上强盗,但在这黑巷里,他既担心诗妹也担心宝儿,心中燃着好几分焦灼。
“我看到妳了,宝儿。”蓝生说完继续缓步往前行,谁知才走了两步,一道寒光竟朝他门面疾飞而来。
蓝生顾忌身旁的诗妹不敢避,只能用拂尘奋力一挡,一支匕首铿锵被扫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