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花悠然笑道“我就知你会这么说,还没比呢!”
此刻,大厅里突有急报,一名唤小六子的男子满头大汗,飞奔而来。
小六子喘着气向两人嚷声道“有诗姑娘的消息!”
“稍早,先从一妇人口中探知,前几日见有一年轻女子被快马撞伤,送至街角许郎中处医治。我俩等了半个时辰,适巧那许郎中采药回来…”小六子又猛喘了几口气,续道“弟兄们向
他打听出,就在那日傍晚申时许,有人送来一名十三、四岁,着黄衣的女子…,她不慎被马踏伤,晕了过去…”
“啊,那正是我诗妹!”蓝生失声大叫,激动地脸眼都红了。
蓝生与路非花没等小六子说完,已夺门而出,一人跨上一匹快马,往渡口奔去。
到了渡口换船,再换马,一路马不停蹄地往许郎中的中药铺驶去。
许郎中早上门板打烊,无奈在野菊斋的威胁利诱下,苦等着路非花与蓝生赶来。
两人策马赶到,只问了两句,许郎中肯定那黄衣小姑娘是被将军府的米参事接走…
这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
蓝生这才后悔前日在将军府,竟未听路非花的建议,向李将军打探诗妹的下落。
两人再赶到将军府,却见府前混乱一片,守门的认出蓝生,答道“方才来了几名黑衣、蒙面的匪盗,竟将府内一女子劫走…”
再细问,得知其中为首的盗匪竟是女子,且断了一只手。
不用说也知是怎回事了,蓝生与路非花都心知肚明,诗妹是被鬼谷阴姬掳了去。
蓝生恼恨不已,且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鬼谷阴姬阴邪歹毒,且一心欲致自己与诗妹于死地,诗妹一旦落入她手中,岂不如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为确定那被掳走的女子确是诗妹,蓝生与路非花随米参事走进厢房,查看诗妹留下的物品。
没错,床角端放着诗妹的褐色包袱,包袱旁直竖着艳红如火的魔笛…可叫蓝生吃惊的却是,整齐迭放在枕旁的雪白丝衣。
诗妹竟换下防身保暖了丝衣,可见她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蓝生拿起丝衣,虽和诗妹日夜相处,可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抚摸。柔致,细腻…他似乎并不意外,就如姊姊赠他的丝娟…可这丝衣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浑然天成,《天衣无缝》。
米参事得知诗妹便是说书的口中大名鼎鼎的《诗女侠》后,表情甚是惊愕,可当下心急如焚,更无心情与蓝生攀谈。
此刻,前方追兵回报,说是见到黑衣女一伙匪帮已渡了江,往汉口去…
蓝生将魔笛插在腰际,将丝衣叠好塞进怀里,与路非花商议了一会,两人都判断,鬼谷阴姬会将诗妹带去那间位于汉口的道观。
快马、疾舟、再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赶到道观前。
下马,蓝生与路非花先藏在牛车后,观望了一会,蓝生随即闭目倾听。
道观里寂静得紧,没有任何异状,除了路非花微弱、略带急促的呼吸,蓝生什么也听不到。
又等了片刻,蓝生渐显焦燥,怕打草惊蛇想再等等,又担心诗妹安危,急着想直闯道观,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拿不定主意。
两人挤在不过两尺宽的地方。手臂、肩膀轻触,真可谓是肌肤相亲、漫汗相濡、呼吸之声相闻。
犹有甚者,蓝生每次呼吸都可闻到路非花身上淡淡地馨香,这香味可不是花香,不会教人心旷神怡,浑然忘我,却足以令人魂摇心荡。
蓝生顿觉心口灼热,似恍然才惊觉路非花是名窈窕、美丽的女子…上次是为了救她,全无杂念,可当下,月光轻挑,夜风微醺,两人如此亲昵,怎不教人悸动?
那知此刻,突听路非花轻声问道“还疼么?”
“嗯?哪里?”蓝生茫然不知所问
“脸上还疼么?”路非花颦眉道
蓝生心道,这么久了,怎还会疼?
但他知道路非花问此话寓意,忙道“早不疼了,都忘了此事。”
岂知路非花悄然道“你已忘了吗?”
蓝生知道似乎又说错话,随即道“我是说…妳那巴掌是因我轻薄,该受的,并非忘了此事。”
路非花见蓝生期期艾艾、急得额头冒汗,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忘便好!”
诗妹是在将军府门前被鬼谷阴姬与两名手下掳走的,当时她正欲与米参事出门,打算去出事的现场,看看是否能忆起什么。
早在五天前诗妹就提出此要求,可米参事却始终推托,原因无他,米参事从见到诗妹第一眼起,就对她产生爱慕之心。
严格说来,诗妹的姿色只能算是中上,不入美女之林。逢此乱世,武昌城中,从附近州、道避难而来的大户人家为数不少,更不乏丰姿卓约的妙龄少女,兰儿、菊儿、便是。
米参事年轻有为,尤其甚得李将军赏识,在汉军中前程似锦,因此前来说媒、伐柯者自不在少数,可他却偏偏独钟情于才十五岁诗妹。
在许郎中处转醒的那一刻,米参事从诗妹眸中,窥伺出他此生从未在其他女子眼中见过的东西。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在这乱世中,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女子、却有着洁净无瑕的眸子,气定神闲的姿态、温柔尔雅的话语…眼下总总,委实耐人寻味,又怎不令他怦然心动,萌生眷慕之情
?
更令他惊奇的是,即是诗妹暂时丧失了记忆,眼神中虽不免透着迷惘,却仍流露着无比的坚定与自信。
米参事绝非欲强留诗妹,只是希望能与诗妹多相处一段日子,所谓日久生情…,另一方面,他早暗中派人四处打探诗妹的身世,倘能帮诗妹寻着家人,一切便顺水推舟,说不定将来便可
促成好事。
至于年纪,唐朝长孙皇后嫁给唐太宗时,不也是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