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杜莲英未去上班,把儿子薛贵明叫到了家中。
薛贵明一见母亲,就没好气地说:“妈,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了家里,我的公司才开张几个月,大事小事忙得不可开交呢。”
杜莲英说:“贵明,你忙是好事,妈妈为你高兴,不过,我叫你来,一定不是小事。我问你,你与叶雨菡交往得怎么样?”
薛贵明说:“原来是问这事,妈你就放宽心吧,叶雨菡就是再傲再野,我也有办法让她驯服,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杜莲英听了这话,一时有所误解,急忙说:“怎么,你跟她已经……那个了?这……这真是作孽呀!”
薛贵明说:“妈,你想歪了,叶雨菡如果这么容易让我得手,她的价位就大打折扣了。你知道,训鹰是要花费时间的,一旦训成,再野再猛的鹰也会乖乖服从主人的指令。训服叶雨菡,我比赚百万千万都开心。”
杜莲英这才松了口气,说:“你俩没有那个就好。我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别跟叶雨菡在一起厮混了,因为她可能是你爸跟他的初恋对象叶如云的女儿,也就是说,你与叶雨菡是兄妹关系,要是成为夫妻,不是吗?”
薛贵明听后先是一惊,继而笑道:“妈,说起来你也是市国税局城东分局的局长,是个有见识的人,怎么还守着那些陈腐的观念?别说你只是‘怀疑’她是我的妹妹,即使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我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呀。再往后退一步,近亲也不一定就不能结婚呀。生物学家达尔文就是与他表妹结婚的,婚后生活幸福,其后代的身体和智力也都很好呀。”
杜莲英打断儿子的话,道:“不管叶雨菡的生父是谁,她都是个私生女,这种身份能配得上你吗?你跟她结了婚不被人笑一辈子吗?我杜莲英所能接受的儿媳,不能门当户对,也应历史清白。”
没想到薛贵明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又是门当户对这套老观念!我的前妻陈小娟就是你看中的,不就是因为他爹是水利厅副厅长,你觉得她身份髙贵吗?结果怎样?一结婚就成了我的奶奶!也正因为这样,才迫使我在外面找乐子。我一落难,她眼睛不眨就把我给踢了。所以,我要找的另一半,是不是门当户对一点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有共同语言,对我有吸引力。妈,你别说我不孝,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听你的了。”
杜莲英气得直摇头,使出最后一招:“儿子,我觉得你走火入魔了,叶雨菡真有那么好吗?她接近你是有心计、有阴谋的!再说,你爸也向我挑明,如果你与叶雨菡继续下去或对她有伤害,他就要与我离婚,与你断绝父子关系呀。”
薛贵明一听这话,气愤地站起身来,说:“你与他离就离了吧!本来你俩早就同床异梦了,你不是私下对我说过,与他十年没有夫妻生活了吗?这样的婚姻拖着还有什么意义?至于我与他薛祺坤,本就不是父子关系,这次他为了保自已,对我大义灭亲,这种父子关系,断就断了吧,我不信靠自己闯不出来!”
杜莲英虽然觉得儿子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她实在不想一个家庭突然四分五裂,鸡飞狗跳,为了顾全大局,她不得不委屈求全。她将儿子按在座位上,身体向他靠近,用温和的口气对他说:“贵明呀,你也是个有点经历的成年人了,凡事不能靠意气用事。我如果真的跟你爸离了,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婆嫁给谁?你和薛韵的事业要是没有你爸罩着,会受多大的影响?尤其是你,那些原来热情帮助你的人,十有八九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你爸手中的权力。一旦你与你爸断了关系,这些人的嘴脸马上就会变的。更有甚者,如果有人趁机要翻你我的旧账,我们能经得起查吗?儿呀,听妈一句劝,你无论如何要与妈妈一条心,忍住性子,保持与你爸的关系。至于你与叶雨菡,能马上断就马上断,一时断不了,也要对她多加防范。你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叶雨菡以前对你一直拒绝,在你落难时却乘虚而入,对你亲热起来,这里面就没有什么蹊跷吗?”
听妈妈这么一分析和提醒,薛贵明联想起叶雨菡有些不可思议的举动,倒真的产生了一些疑心。他对杜莲英的口气也亲切起来:“妈,我心中明白,你是最疼爱我的人,为了我,你可以忍气吞声,为了我,你可以挺而走险。妈,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处理好我与爸和与叶雨菡的关系。”
杜莲英这才放下心来,一把搂住儿子的头,禁不住潸然泪下。
她满心以为,自己安抚了儿子,又向丈夫作了自我批评,家庭内部的一场风波很快就会平息,她又可以重新回到平静、安逸的生活中,她又可以在人们面前趾高气扬地摆出市长夫人风姿。
让她万万意想不到的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彻底打碎了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