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简易木床,一堆柴火,还有一只豁口的土陶罐,以及一地火灰,确是猎人的落脚点无疑。
纪棠在洞中转来走去,跳跃火光映照着她湿透的身形,看得谢知行眸光幽晦。
夏日衣裳本就单薄,被水浸透后紧贴在身上,火光一照玲珑身姿尽显无遗,将露未露的引人遐思。
“什么吃的都没有,今晚得饿肚子了。”纪棠仔细翻找了两遍,一口吃的也没找着,气馁地坐到谢知行身旁。
“委屈你了,最迟明日上午,表兄他们就能寻来。”谢知行温声安抚。
纪棠叹了口气,“赶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木床窄小又生硬,谢知行一躺下就疼的闷哼出声。
“你背受伤了,我看看。”纪棠一骨碌坐起来,伸手去扶他。
谢知行一把握住她的手,抿唇道:“只是擦碰伤,不打紧。”
纪棠看着他疼到拧成一团的眉头,半点也不信,坚持要亲眼看看。
谢知行无法,只得缓缓坐起来。
轻手轻脚脱下他被树枝山石刮烂的上衣,借着火光纪棠看见他后背和胳膊上全是伤痕,没一块好肉。
是了,他们坠崖时,谢知行用双臂紧紧将她圈护在怀里,一路上的树枝山石几乎都没有刮蹭到她。
便是摔进溪流里,也是谢知行在底下给她做了肉垫。
先前没有多想,只当是运气好,现下看到谢知行满身的伤,才知是他护着她。
“是不是吓着了?”见她半晌不吭声,谢知行扭头问。
纪棠盯着他血痕淤青交错纵横的后背,眼眶通红,“你伤成这样,得多疼啊。”
她想伸手触碰他的伤,又怕弄疼了他,惶恐的把手缩了回来,低头凑近轻轻吹气。
繁杂细密的疼痛中忽然裹挟上清凉舒适的痒意,仿佛羽毛轻拂过心间,撩起微妙的悸动涟漪。
谢知行闭眼仰头,小山包似的喉结上下滑动。
闭上眼后,触感愈发敏锐,谢知行只觉纪棠在一寸寸亲吻他的后背胳膊,温柔缠绵。
“可有好受些?”纪棠哽声问。
谢知行睁开眼道:“阿棠吹过就不疼了。”
纪棠窒了窒,心疼嗔责,“疼的是你,你哄我做什么。”
“因为阿棠要哭了。”谢知行伸手,用指腹抹掉她眼角湿润。
纪棠一个没绷住,眼泪汹涌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别哭阿棠,我真的不疼了。”谢知行将她揽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哄慰。
温热的眼泪沾湿了谢知行光洁胸膛,渗透进他心底,叫他揪心难受。
他从不知,女子的眼泪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简直比刀剑更锋利。
他一下一下轻抚着纪棠松散凌乱的发,又捧起她的额头亲吻。
纪棠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抬起通红的眼道:“这床没法儿睡,我去弄些草来。”
“阿棠……”谢知行想拦,纪棠已然快步出了山洞。
“小心些,别走太远。”谢知行只得如此叮嘱。
纪棠应了一声,摸黑在山洞附近找到草丛,捡了块石头砸断。
谢知行浑身都是伤,木床又那么硬,她得多弄些草铺上,他才不会硌的疼。
纪棠砸草正砸的入神,突然听见几声蛙叫虫鸣,似乎还夹杂着低沉兽吼,听起来很是瘆人,吓的她一激灵。
不会有野兽过来吧……
纪棠抓紧手中石头,头皮发麻地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