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一处临近河边的林荫地,队伍停下休整。
重黎搬了两块平整的石头,供谢知熠和唐砚坐着歇息,其他侍卫则牵着马去河边饮水,随后在草地上撒上粗盐,将马拴到树林里吃草。
安置好马,侍卫们才取出打包的干粮烧鸡食用。
简单用过午饭,谢知熠和唐砚靠着树干闭目养神,侍卫们则将昨日换下的脏衣拿到河边清洗干净,晾晒到草木树枝上。
做完这些,他们又将空掉的水囊都装上水,而后才能歇上一歇。
约摸休整了一个多时辰,太阳西斜时队伍继续赶路。
虽已过了午时,可日头仍旧炙晒灼热,人可以戴纱笠遮一遮,但马却只能硬扛,是以中途必需得让马歇一歇。
一日路程赶下来,累的人仰马翻。
天黑后进入城镇,谢知熠都顾不上寻城中最好的客栈,随意寻了个就近的就住下了。
“还能坚持吗?”晚饭时唐砚问他。
谢知熠一脸菜色地咬牙,“能,睡一觉就好了。”
这才第二天,后面还有半个月的路,哪能这么快倒下。
唐砚给他倒了杯酒,“喝点酒解解乏。”
“嗯。”谢知熠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末了放下酒杯道:“我没事,放心吧。”
看着强撑的谢知熠,唐砚拍拍他的肩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初出江湖时,一日只能赶一半路,过一个时辰就得歇半天。”
“真的吗?”谢知熠眸光一亮。
这一路上,他就怕自己跟不上挺不住,叫唐砚看不起,拖累队伍行程。
现下听唐砚这么说,谢知熠心中激振,仿佛受到了莫大鼓舞。
“嗯,你比我那时厉害多了。”唐砚点头予以肯定。
素来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未经磨砺能做到此等地步,实属不易,唐砚并非有意吹捧谢知熠,而是真心敬赞。
“唐大哥,我敬你。”谢知熠听得高兴,人也精神了几分。
唐砚端起酒杯与他相碰,饮尽后笑着嘱咐,“别光喝酒,多吃点菜。”
他比谢知熠大几岁,又在侯府共同生活了两年,谢知熠时常缠着他练武比试,喝酒谈天,亦兄亦友。
在唐砚心里,已然将谢知熠当作弟弟,出门在外,兄长自是要照拂好弟弟。
唐砚给谢知熠夹了箸牛肉,让他多吃肉才有精力撑着赶路。
本有些挑嘴的谢知熠,这两日饿了觉着吃什么都很香,不管客栈条件好坏,累的倒头就睡的酣沉。
方氏若看见他这副模样,怕是得心疼死。
但谢知熠自个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乐在其中,觉得一切都充满了新奇趣味。
甚至夜里他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与一群江湖侠客萍水相逢志同道合,一起行侠仗义把酒言欢。
只是酒还没喝到嘴里,唐砚将他叫醒了。
谢知熠懵了一会儿,才从梦境里醒过神来,意犹未尽道:“唐大哥,你晚些叫我多好,只差一点我就喝进嘴里了。”
“什么?”唐砚莫名其妙。
谢知熠看着他静沉的脸,挥了挥手,“没什么,你下去等我吧,我很快就来。”
唐砚走后,谢知熠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伸了个懒腰。
他相信,他的梦境早晚会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