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叫苏嬷嬷来做什么?
纪棠满腹疑惑,走到门口喊了一声苏嬷嬷。
苏嬷嬷答应一声,快步来了。
“少夫人有何吩咐?”
纪棠转身往内室走,“世子唤你。”
苏嬷嬷跟内室,恭声见礼,“世子。”
坐在软榻上的谢知行转过身,拿着手中雕像激声开口:“嬷嬷你瞧,可像?”
苏嬷嬷快步上前,小心翼翼从谢知行手中捧过木雕,仔细瞧过后神情激动。
“像,太像了,简直跟夫人一模一样!”
一旁的纪棠听到此话,脑中铮鸣一声。
夫人?
整个侯府能被直接唤作夫人的,唯有方氏。
可方氏与木雕并不相像。
那苏嬷嬷口中的夫人是谁?
“二十余年了,老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夫人面容。”苏嬷嬷看着木雕红了眼。
谢知行珍藏的那幅画,苏嬷嬷也曾见过,但画纸上的人像远不如雕像来得深刻立体。
尤其是雕像可随意触摸,给人的感受大不相同。
听苏嬷嬷如此说,谢知行放了心。
“嬷嬷陪伴母亲多年,是最了解母亲的人,嬷嬷说像,那便是像了。”
谢知行伸手,苏嬷嬷将雕像递还给他。
“这是少夫人雕的?”苏嬷嬷看向纪棠问。
纪棠沉浸在两人的对话中,被谢知行的那句‘母亲’惊震到,还未回过神来。
谢知行代为回答:“嗯,你下去吧。”
苏嬷嬷福身退下。
屋中静寂,只剩下二人,谢知行朝纪棠招手。
“阿棠,过来。”
纪棠愕然走过去,谢知行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阿棠,谢谢你,这份生辰礼我很喜欢。”
谢知行倾身,在纪棠额间落下一吻。
这一吻轻如羽毛扫过,却重重烙印进纪棠心头。
“这是你母亲?”惊惶无措间,纪棠听见自己问。
谢知行点头,“是,这是我母亲。”
谢知行知她心中疑惑,抚摸着雕像缓声开口。
“一直以来你见到的母亲,其实是我姨母。”
纪棠大为震惊,下意识问:“那你母亲呢?”
“病逝了。”谢知行抚摸着手中人像,眼里满是思念悲切。
“我母亲生产前染了风寒,许久都未见好,生下我后病情加重,汤药拖治半年也不见好转,在寒风凛冽的冬日离去。”
“听苏嬷嬷说,她本是想熬一熬挺一挺,陪我过个新年。”
“可冬日太冷了,她病了很久已撑不住了。”
“临走前,她拖着病体亲自为我择了院子,亲手在院中种下了一棵楸树。”
说到此处,谢知行转头透过轩窗看向院中楸树,如同看着他母亲。
眷恋,温柔,思念,委屈,哀伤……
纪棠从未见过谢知行如此多愁又脆弱的一面。
哪怕毒发吐血,谢知行都未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也是此时,纪棠终于明白,方氏与谢知行之间为何古怪寡淡了。
他们本就不是亲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