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永山心里觉得有些纳闷,不是早上的时候就汇报过了,怎么又问那?领导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忙回答道:“领导,下午两点半是去土产公司和食品厂调研。下午四点半听取县委办张主任关于县委政研室有关工作的汇报”。
郑红旗停顿了下,又吩咐道:“下午请马县长代表我去,你给马县长说,如果资金允许,他们要厂房的事,可以形成方案拿到常务会上研究。下午四点,你来接我”。
章永山的兜里随时装着一个小本子,忙拿着笔做了记录,做完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大概意思,郑红旗点了点头,就进了院里。
到了下午,郑红旗的妻子柳如红坐了客车,风尘仆仆地又来熬制中药。
下了客车就坐在人力的三轮车上,柳如红之前也是种地的农民,自从郑红旗大学毕业之后分配了工作,两年之后就把他安置在了地区纺织厂,从一个普通的女工到后勤科的科长,柳如红是对人情冷暖感悟颇深,也早已洞察熟悉体制内的规则,又十分懂得知进退,在纺织厂的口碑十分不错。
柳如红看着不大不小的县城,看起来倒是十分整洁。心里感叹道:平安县城虽然和地区相比规模上逊色不少,但是小县城看着似乎比地区不少地方还要干净。就主动搭话道:“大叔啊,咱们这县城看起来挺干净的嘛”。
大叔一边用力骑车一边回话道:能不干净吗,早上扫一遍,中午扫一遍,下午还要扫一遍。
那咱这扫地的可够辛苦的啊。
辛苦,辛苦能有我们这些人辛苦。大妹子,你看着他们辛苦,你想去扫地都还没机会。
咋啦?扫地的活还有人争不成?
这话说得,咋说也是端上了公家的饭碗,我们村上就有一个,他兄弟在城关镇当干部,就给他安排了这个工作,每天扫三遍地,用不了俩小时,我这天一亮骑车,到晚上收车,挣得还没他挣得多,你说我们要换他给不给我换。能去扫地的,大妹子,都是关系户。
那你们这县长干得咋样?
县长,大妹子,县长是哪个裤裆里的玩意我这小社员咋知道,以前的时候我还认识公社书记,现在不行了,就知道镇长是县委书记的闺女。你要说好与不好,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他们都说我们城关镇比他们好多了。
每次坐车,柳如红从来不坐到县委大院的门口,就坐在路口,然后从家属院一旁的侧门进去。柳如红的穿衣打扮算不上时尚,但又比一般群众好上一些,每次来都是一个大包,里面装的都是郑红旗的换洗衣服,保卫科的人都是看人下菜,也就把柳如红当做了哪家领导的亲戚,从未阻拦。
柳如红到了家属院,看到郑红旗正躺在床上,客厅里甚是凌乱,也没有打扰,就将衣服收拾整理了放进了随手带的包里。虽然有洗衣机,但柳如红并不用,洗衣机洗了总是觉得洗不干净,还容易把衣服洗坏。
收拾完,就开始熬制中药,熬着中药,郑红旗也就醒了。看了看表,也才一点五十。
柳如红一边扫地一边道:“还可以再睡五分钟。”
郑红旗眯了眯眼,摸到了床头柜上的金丝眼镜,就道:“算了,已经形成了生物钟”。说着就去洗了把脸,用毛巾擦了擦之后,就接过了扫把开始扫地,中药的味道已经弥漫开来,郑红旗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