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人大家洗了手,才发现筷子根本不够,要去大集上买也来不及,借筷子也是不妥,自然是又上演了一副你推我让的戏码。
道方同志笑道,同甘共苦也不能搭伙用筷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罢起身,走近了靠在墙边上的一排排高粱秆。选来选去,就选了两根稍细的。道方同志将高粱秆递到我的手上,道,来吧,小同志,用刀切开,洗一洗,这就是最好的筷子。
周鸿基忙笑道:“领导这是又给我们传递了宝贵经验呀”。
我忙双手接了高粱秆,还没走几步,芳芳就走了过来,用菜刀就把高粱一节节地斩断,比了比,还是比筷子稍粗,但是勉强可用,在自来水管子上细细地冲了。谁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以这种方式和道方同志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当然真正上桌子的也只有八九人,道方同志、鸿基书记、钟书记、邓叔叔、刘乾坤和孙老革命两口子。
桌子不大,道方同志自己坐了一边,其余人都挤了挤,刘乾坤和邓叔叔之间有一人的空隙,方便大家夹菜,我们几人则人手一两个玉米饼子,大口吃了起来。
看得出来,大家吃得并不痛快,直到结束,饭碗里的菜都还剩大半。
吃了饭,满天星辰,仰望星空,星河璀璨,道方同志和孙老革命、鸿基书记、钟毅邓牧为继续在小桌子上聊着天。我们这些人则“主动”回了家,在老地毯厂的门口,大伙抽着烟,李叔布置着安保任务,这辆公共汽车晚上就是李叔几人晚上休息的地方,我和吴香梅又为其他几人都找了一户群众家住宿,犬鸣狗吠之声此起彼伏。
九点过半,大家纷纷打着哈欠,就听到了关门送客的声音,我们几人安顿了鸿基书记、钟书记和邓叔叔,就又到了大门口集合。李叔道:“十二个人,分成六组,一组就在孙老革命家门口固定值守,一组在这地毯厂大院里机动巡逻,另外一组则在大院围墙外边机动,一个小时一换岗”。
刘乾坤看李叔安排妥当,就带着县乡两级干部到乡大院宿舍里将就了。
夜深人静,道方同志与孙老革命两人就着新刨出来的花生,喝着高粱酒聊着天。
俩闺女都去了地毯厂?县里的地毯有这么好卖吗?
孙老革命吐了一口老烟,道:说来闺女都去了地毯厂,这话就长了,当初为了给俺兄弟家义要个说法,……,当时转业到安平的武装部长李尚武,也是从部队下来的,就把大闺女向兰送进了地毯厂。二闺女高中毕业没考上学,这次因为换房赶上了好政策就去了酒厂,因为孙向志和孙向远两兄弟的事,那个李乡长就说,乡里说到就要做到,就让二闺女去了地毯厂,周转出来的名额给了孙家老二。要说这地毯,当初地毯厂在安平的时候,就是卖到省里的地毯公司,赚的钱勉强够给工人发工钱。但县上把地毯厂搞到了县城,说是一个地区的人都往我们这里卖地毯,闺女说了,县里早就把钱挣到外国去了,现在地毯厂发了。
道方同志听后,俩人碰了杯,吃着花生,道方同志又道:“咱县里钟毅和邓牧为,这俩干部干得咋样?”
孙老革命道:好人啊,好人啊,听赶集的说啊,当初省里支援我们修路,曹河的人不让机械过,钟毅不是曹河的吗,曹河的人就要掘了他家祖坟……,两边都要打起来,钟毅直接一跪,那可是县里的一把手,说起来很多人都不信,就是这一跪,两边人就都散了。械斗啊,不得了,前些年,因为争水的事,我们安平和滩区,土炮都拉出来,伤了不少的人。再说人家邓牧为……,警卫秘书都打起了鼾,俩人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