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悲伤变成愤怒:“那个老不死的女人,就知道教唆孩子去做犯法的事。”
“你答非所问,我问东你答西。”丁惠宁现在可以理解陈顺江这样正在叛逆期的孩子为什么会跟亲生母亲水火不容,光是沟通就让人窒息。
“不然他怎么会去偷东西?”陈母的语气比刚才更愤怒。
丁惠宁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能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事情吗?他是个正常的孩子,奶奶对他好,他也想回报奶奶,要给她凑医药费,只不过方式是错误的。如果你有耐心引导他走正路,他会是另一个样子。”
陈母又哭起来:“我带着他改嫁,人家嫌我带个儿子,我没抛下他不管,也很不容易的。他一点都不懂事,不会体谅人。他动不动就跟继父吵架,让我为难。”
丁惠宁撇了撇嘴:“他跟继父吵架,你有没有维护过他?哪怕一次?”
陈母说:“他一个孩子,跟大人顶嘴是不对的。”
丁惠宁现在好像理解了什么叫做“回避型人格”,只会数落别人的错处,自己的原因是一点都不谈。
她不想再跟陈母聊,说道:“孩子住院的押金是我朋友帮忙交的,既然你来了,就把钱还给他吧。”
陈母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我现在只有这么多,先还给你朋友,剩下的往后我再还。家里的钱都在男人手里。”
丁惠宁把钱接过来:“行,你以后记得还。我还要回去上班,就不跟你聊了。”
说完迈腿就走。陈母想了想,跑过来叫住她:“丁医生,我看你对孩子挺好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照顾他。”
丁惠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我跟他只是医患关系,疾病之外的事情我照顾不了。”
陈母讪笑:“是我失礼了。”
丁惠宁离开,再没理她。
中午下班,她去食堂吃饭。她多打了一些,分一半留给陈顺江。
吃到一半,赵驰打电话过来给她:“我带了饭过来给陈顺江,你吃了吗?”
“正在食堂吃。”丁惠宁看一眼旁边的饭盒,“我也给他打了一份,那就留做晚餐吧。”
“他今天怎么样?”赵驰问。
“他妈上午过来看他,两个人在病房里吵架,他心情不好,不理我,还叫我滚。”丁惠宁如实说。
“哼!这小子脾气还挺大。你先吃吧,我去会会他。”赵驰说。
赵驰今天跟谢明昊一起来的,两人都穿着蓝色衬衫制服,陈顺江见二人进来,惊恐地往床头缩了缩。
“你还会怕呀?”赵驰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俯身看他,“今天还凶丁医生,嗯?”
谢明昊吃惊:“敢凶丁医生?你小子是好赖不分呀?要不是丁医生心软,谁管你呢!”
“我……我……”陈顺江磕巴道,“我当时控制不住脾气,我该死!”
说完,他往自己脸上抡巴掌。
赵驰拦住他:“行了,吃饭吧。”
丁惠宁吃完饭,到病房去,看见陈顺江被两个警察盯着吃饭,觉得好笑。
谢明昊看见她,热情打招呼:“丁医生,好久不见了。”
“是很久不见了。”谢明昊说,“上次加完你的微信就出差了。”
陈顺江低头吃饭,上午朝丁惠宁发脾气,现在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