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扯着他肩膀上的衣服:“老实点。你要是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就去考个表演学校,就你这演戏的底子,以后肯定是表演大师。”
丁惠宁看他那副可怜样子,起了恻隐之心,从抽屉里掏出两块小面包递给他:“我这里只有这点东西,你先垫肚子吧,吃完去做个检查。”
顾思远看她一眼,有责备的意思。丁惠宁也看他,两人视线在空中博弈,她说:“我是医生,不是警察。”
陈顺江发现丁惠宁同情她,马上接话:“姐姐你真好,又漂亮又善良。”
“你这个小兔崽子!”赵驰气笑了。
等把这个家伙送去拍片子,顾思远才对丁惠宁说起他的情况:“这孩子是个单亲家庭,他爸死了之后,他妈带着他改嫁,但他跟继父合不来,经常吵架,索性书也不读了,回去跟奶奶。他奶奶年纪大,身体不好,他就想弄点钱给奶奶看病。没文化,去打工年纪不够,就去偷人家的东西。”
“本质上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呢。”丁惠宁叹息。
“一个心歪了的孝顺孩子。”顾思远不以为意地说。
丁惠宁问道:“还能挽回吗?”
顾思远冷冰冰地说:“如果是初犯,还有可能。犯好几次说明不思悔改,你不用抱什么幻想。”
丁惠宁持不同意见:“那些判刑的犯人还有改造的可能,他还只是个不太懂事的未成年。”
“丁医生,”顾思远语气冷硬,“同情心泛滥的话,只会害了自己。”
“我只能庆幸,目前我的心还没有完全冷透。”丁惠宁与他针锋相对。
赵驰把人送进放射室后返回诊室,看到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你们吵架了?”
丁惠宁假惺惺地笑了笑:“我在上班呢,哪有功夫吵架?”
顾思远对赵驰说:“我出去抽支烟。”
表现得这么明显,赵驰不可能看不出来。等他走远之后,他对丁惠宁说:“顾思远那个人向来有些清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丁惠宁说:“我没有兴趣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用跟我说。”
赵驰挠了挠脑袋,想不通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陈顺江的检查结果出来,右腿踝关节骨折,需要动手术把骨头接上。
赵驰和顾思远眉头紧锁:“这下你他妈的躺床上能老实了。”
陈顺江坐在轮椅上,低着头小声央求赵驰:“警官,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奶奶?她年纪大,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你小子是真孝顺啊!”赵驰气笑了,“你动手之前就没想过你奶奶会知道吗?不告诉你奶奶,总要告诉你妈的。”
陈顺江声音由刚才的哀求变成麻木:“那随便你们。”
“不告诉她,谁来出这医药费?你不会以为给你治疗是免费的吧?”赵驰说。
“我不治了!”小伙子挣扎着就要起来。
丁惠宁连忙按住他:“不治的话你以后只有一条腿能走路,你要怎么挣钱给你奶奶治病?”
想到这一点,他坐在原地不动。过一会儿,他的肩膀抖起来,却又很倔强地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
丁惠宁被他这份孝心感动,对赵驰和顾思远说:“按医院的流程办手续吧,治疗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