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画面一转,是书院门口。
连晚霁在书院读书,书院不供饭食,所以大部分书生的饭食都是家里人送来的。
以往是连母自己来送,现在,南织鸢成了他的妻子,自是由她送。
她第一次来送的时候,连晚霁还不知道是她来。
他和同窗好友一起走出书院大门时,眉眼还带笑,如沐春风。
可他在看见她的时候,瞬间就冷了。
“怎么是你?”
他板着脸,眉头皱紧。
他意外她会来,也厌恶她来。
经她手的饭食,他怕难以下咽。
刚刚新婚不久的南织鸢还带着未来的憧憬,她看了一眼连晚霁。
虽然他以前是她的未来姐夫,但现在,他只是她的夫君。
这辈子,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娘让我来送。”
“夫君快吃吧。”
他吃饱,才能安心读书。
那一次,连晚霁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完就进了书院,他一句话也没再和她说过。
南织鸢将碗收拾进篮子之后才回了连家。
第二次来给他送饭的时候,连晚霁什么都没说,依旧沉默地吃饭。
中途他的同窗好友走了过来:“晚霁兄,这是嫂子吗?”
“你已经娶得美娇妻了?”
因为这两句话,连晚霁周遭更冷了。
从第三次开始,南织鸢每次都要等好久才能等到连晚霁出来,彼时书院门口的书生已经很少了。
一开始她没觉得什么,后来日日都如此,她也明白了。
连晚霁不想让他的同窗好友知道她。
也是,她和他不得已才成了婚,他又不喜她。
她算什么美娇娘?
南织鸢心知肚明,她也没有怨言。
可春天秋天去送饭等久些还好,夏日那么久,她每次都能热出一身汗,冬天也难熬,她冷得发抖。
她手上的冻疮,大多都是这些年熬出来的。
生了冻疮的手,疼死了。
睡梦中的南织鸢仿佛还能感受到手上的疼,她整个人翻来覆去的。
“连晚……霁。”
睡梦中的她,还呢喃着这个名字。
而后,她就惊醒了。
南织鸢喘着气,胸膛上上下下,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已经很晚了。
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又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白嫩的手上不见冻疮,那凄苦又抑郁的上辈子,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连晚霁。”
他简直该死。
是,他确实因为她不得不娶了她。
可她明明也是无辜的,他凭什么恨了她五年?
不管是他家里的事还是他的束修,全靠她一手帮忙。
可他呢?他杀妻杀子,他简直是畜生。
午夜梦回,她仿佛都还能听见她那可怜的孩子在哭。
孩子被摔下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南织鸢心中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层。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等用完早食,她立马就去了赫其樾的屋中。
高枝就在这,就算再难攀,她也一定要攀上。
“阿其哥哥醒了吗?”
“阿鸢给你带了肉粥噢,可好吃了。”
少女推门进去,面上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