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每一声的质问,大伙儿就步步紧逼,直把几个过来检查的领导逼到墙根、退伍可退,这才算完。
为首带队的面对这么多张嘴,愤恨扔下一句“随便你们”,便拨开尤大姐、转身就走。
“噗通——”
也不知道咋就那么寸,尤大姐直接到地上了。接收到程瑶递过来的眼神,立马“哎哟——哎哟——”的大叫出声。
如此一来,想走的肯定走不了了。
不只走不了,有可能还得摊上点儿事。
程瑶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立刻拿出当家妇女的架势,双手掐腰,大声的道:
“谁都别动尤大姐!袁勇,你去报公安。小陈,你去通知你尤姐夫。崔玉贵马上开车去城北医院,找大夫过来看看。这要是尤大姐摔坏了哪里,咱们碰了就说不清了。快点,都麻溜儿的。”
“好的,程姨——”
“放心吧厂长,我这就去。”
崔玉贵早就忍不了了,要不是袁勇一直按着他,老早他就冲过去想质问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
眼瞧就要开门出去,为首的那个人赶紧把他俩拽住,扭头冲程瑶道:
“程同志,我们就是按章办事,可你这……”
“我自认很配合高干事等人的检查和督导,但您把我的员工甩在地上也是事实。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您们这会儿都得让公安过来,否则谁都说不清楚,对不?”
程瑶这番话刚说完,袁勇就跑出去了。
高干事看着已经失去控制的局面,怎么想怎么想不明白,好好地咋就成了现在这样!慢慢放下手,崔玉贵趁机挣脱,开车去城北医院找大夫。
公安比大夫先到,陈公安和肖公安同程瑶、李梁算是老相识,这几年眼瞧着他们把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可当年他们帮的那件事儿,人家依旧记得。
逢年过节就给单位送些布料、或者送些人家口中的“残次品”,大伙儿都不是傻子,明白他们夫妇的意思,所以但凡服装厂这边需要,他们都会在秉公办理的前提下,多一些照顾。
如今,这样局面就有些棘手了,尤其在听了工人们说完前因后果以后。
讲道理,高干事等人应该抓起来,可这要是抓了,万一领导那边有个什么……不好办啊。
陈公安看了一眼肖公安,谁曾想人家直接实现躲闪,压根不看他。
作为一名老公安,这种情况势必要做点什么,但在这之前还得看看这躺在地上的妇女是个什么情况。
“等大夫过来给检查完以后再说,大伙儿现在都配合一下,我们做个记录。”陈公安边说边给大伙儿做笔录。
不多时,尤大姐的丈夫到了。
但凡是个男人,无论什么情况,自己女人被甩在地上那都不能忍。
尤姐夫气冲冲朝高干事方向走去,没等到地方呢就被小王和张强拦住,嘴里不停地说着“姐夫消消火”、“姐夫别动怒”。
看得出来,尤姐夫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因为自己被拦着、过不去,所以出口成脏的把几个过来检查的干部家的户口簿,全部“亲切、友好”地问候一遍。
这种局面,两名公安肯定不能拦着,换做任何一个爷们,自己女人被甩在地上,那都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骂两句、顺顺气,没什么。
可高干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叫嚣的指着自己的头,道:
“有能耐你就过来打,朝这使劲儿削。我们是例行公事过来检查的,我们都是有正经单位的。你媳妇上来就妨碍我们办公,我们还没找她麻烦,你反倒先扬啵上了,你扬啵啥?”
“我扬啵啥?老子……老子……”
尤姐夫边说边四处寻摸,夏愉露直接递给他一个笸箩,尤姐夫狠狠朝高干事方向砸过去。
可惜,被躲过去了。
“王小三,你给我撒开,今儿老子不废了他,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哎呀大哥,你这‘王’字倒过来也念王,别着急,消消火,厂长把公安找来了,有啥事儿让公安处理,公安处理。”
尤姐夫看着亲弟弟的样子,把人甩开后走到媳妇跟前蹲下。
“咋样,哪疼?”
尤大姐其实没啥事儿,就是要给高干事一点教训,所以就故意夸张的碰哪儿、哪儿疼。以至于崔玉贵领大夫过来,经过一番检查后,要求带她去医院拍片。
“……必须得拍片做检查。大人和孩子不一样,孩子摔了也摔不疼。但大人摔一下容易骨裂,甚至骨折,不能大意。”
这套说辞正合程瑶的心意,赶紧让人把尤大姐扶起来——
“快,咱们去医院拍片,所有费用厂里垫付……”
“不用,让他来。”尤姐夫边说边指着高干事,随后冲着陈公安问,“公安同志,他把我媳妇推倒的,是不是这看病的钱得他出。”
“不用问公安,这钱我出!”高干事说完,重重“哼”了一声,迈步走了。
其他跟着一起过来的干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跟上去,而是纷纷骑车子回单位汇报。如果他们猜的没错,这事儿如果再不来人,怕是要闹大。
程瑶开车拉着尤大姐夫妇和大夫先去城北医院,两名公安还在厂里继续做询问笔录。
经过医院的一番检查,骨头没事,但也象征性的给开了药油。由于尤大姐她没有工作,所以看病清一色的自费,前前后后花了八块多钱,程瑶满意的看着高干事心痛的样子,嘴角上扬。
此时,高干事的领导也过来了。
二话不说,先把高干事当着所有人的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完又迅速换脸,替高干事给尤大姐道歉。
程瑶看着变脸莫测的领导,内心鄙视的不行。
如果不是他想让自己的亲弟弟插一脚,厂里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他咎由自取。
尤大姐根本不吃这一套,表面看似那个干事被骂了,实则具体啥情况谁清楚?任凭领导好话说了三千六也没用,尤大姐就一个想法,公事公办、必须报公安。
领导见状,只能求助于程瑶,把人喊出去后道:
“不是要扩建厂房吗?可以的,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