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是啥啊？”李旺家凑到跟前问。
“应该你二姑帮忙跑的工厂手续。”
程瑶边说边把看完的放在桌上，李旺民随手就拿起来瞅。
好多条款他都不懂，但办厂位置她知道，就在城北厂区的最里面，靠近河边那片废弃厂房。原来是灯泡厂的地方，后来灯泡厂扩建、挪动，那边就一直闲置着。
寒暑假他们这些小伙伴都去那边玩藏猫呼，有时候还能捡些废铁、破瓶子啥的。
李旺家紧挨着哥哥，看了一会儿问：
“妈，厂子要开在这里吗？那我们还能去那边玩了吗？”
程瑶闻言顿了一下，随后笑着反问：
“你觉得呢？”
“我觉得……那肯定是不行了，嘿嘿。”李旺家憨笑两声，不再说话。
程瑶对李栗选的位置很满意，这个地方她早就惦记了，没想到他们姑嫂两个倒是不谋而合。
厂房虽然许久都没有人用，但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很方便。更何况前期不用铺排太满，毕竟资金有限、能力有限，她就简单支巴个小作坊，一点一点滚雪球，慢慢做大、做强。
所有资料全部看完，心里大致有了底。家里的钱、还有李梁那边结回来的钱，应该是足够用。争取11月份开工，这样年前店里卖的衣衣服可以从厂子里自给自足了。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开门声，接着就听到——
“嫂子回来了？吃饭了没？我给你们煮点挂面啊！”
是鲁桂珍，应该是过来帮忙烧屋子的。
李旺家“扑棱——”下地，几步出去笑嘻嘻说：
“三婶儿，我们和我妈都吃过了。三叔让我帮您挑了个好东西，快进屋瞅瞅，老漂亮了。”
小孩子心里存不住事儿，所以第一时间就把事情讲了。
鲁桂珍大致已经猜到丈夫让他们带回来的是啥，不过嘴上还是扫兴的倔强——
“你三叔能有啥好东西让带回来，可别瞎说了。”
“咋是瞎说呢，我三叔对您可好了，领着我和四哥走了好几个店铺呢，就找小巧的。”李旺家不服气，梗着脖子、大嗓门哇啦的为亲叔叔辩解。
鲁桂珍怕惊动了隔壁，忙不迭敷衍的“啊”了一声说：
“是是是，你说得对，你三叔老好了。”
李旺家看着亲三婶的背影，气呼呼的回自己屋子生闷气。
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堂哥和三婶儿说话都说不下去了，换做是他、他也不愿意说。三叔做的多好啊，干啥就不夸人家一句呢？这要是换做是自己的爸妈，绝对夸得对方找不到北。
等他以后有媳妇，他就夸他媳妇，无论媳妇干啥都夸，猛猛的夸。
鲁桂珍进屋就看到桌上摆着的首饰盒子，“哎呀”一声，言不由衷道：
“老三就是这样，都说了不用买、我不带，非得乱花钱。”
李旺民见弟弟没过来，心知这是生气了，这可是老幺亲自选的。
“三婶儿不能总用茶叶棍，不然耳朵眼儿该长死了。”
程瑶站起身，直接上手把她耳朵上的茶叶棍取下来，换上金耳环。桃心形状的、不大，戴着很漂亮，并不耽误她干活。其实上次李槊就买过一对，但鲁桂珍戴了几天说太重、怕丢，就取下来没再戴过。
这次特意买了小的，绝对不能让它落灰。
“哎呀，嫂子~我……”
“戴着吧。”程瑶不由分说的把后面锁死，端详片刻道，“三槊的一片心意，你别辜负了人家。再说金子养耳朵，总不能一直戴茶叶棍。”
李旺民见三婶儿戴了，下地穿鞋去了隔壁。走之前特意回头看一眼，三婶儿正在用手摸呢。明明很喜欢，非得言不由衷的数落三叔在“乱花钱”，真搞不懂到底在想什么。
程瑶把三槊带回来的工资交给她，又道：
“还没问你呢，快餐店开张没？生意咋样？房子装的如何？搬进去没？”
被她一连几个问题问的，鲁桂珍也就不再纠结耳朵上的金耳环了。
“房子已经搬进去了，但生意不行，我没继续干。周边有好几个开小饭桌的，再加上半大小子都贼能吃，我就放弃了。现在让二姐夫帮我改成文具店，准备守着初中卖文具。”
人就是这样，一旦赚了钱，比之前小的收入就看有些不上，鲁桂珍现在就是如此。
程瑶也是了解她的，那么会过的一个人突然改变主意，绝对是赚的不多，或者说有些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
“具体什么时候能改好？你那边老冯家也在开吧，你俩离得近不？”
“不远。”鲁桂珍撇嘴回答，“我没瞒着他要开文具店。这东西就是各凭本事，孩子们愿意去哪儿买就去哪儿，总不能他开的、我开不得。不过这人的人品一般，我这边还没开张呢，他那边就开始降价拢人了……”
鲁桂珍倒是没有隐瞒，“噼里啪啦……”的就把最近老冯那边的骚操作全部讲了一遍。
“……以前总听董三顺说他不是东西，这次我算体会了。那玩意儿做买卖谁愿意做啥就做啥，他倒好，天天在门口念泱泱，我要不是为了彼此脸面，真想撅他。”
“那就撅啊，他都这么做了，你还有啥可顾忌的。店铺那边有人没？咱俩一起过去瞅瞅？”
“好啊，咱们现在就去。”鲁桂珍边说边将信封里面的钱，揣进贴身内裤兜里。
深秋的东北早晚很凉，被风一吹，还有点冻额头。
程瑶把帽子戴上，和妯娌边走边聊。
当初老冯和董三顺因为租房、看店的事情，她就知道这人一般。如今妯娌过去开文具店，只怕那边的小动作不会少。但好在老冯要从自己这边进货，应该也不能做的太过。
学校还没有放学，但学校大门对面这头已经有卖烤地瓜、米花糖等小贩了。
别看东西种类不多，每天都能赚上个三五块钱，一个月下来也不少收入，所以当下只要人勤快，就没有赚不到钱的。
穿过胡同，初中这边就没有摊贩了。主要还是这边有晚自习，学校放学晚。
“旺山和旺川最近咋样？换了新环境，你有和老师沟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