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柳又和奶奶说了一些话，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程瑶他们离开。
病房门关上，蔡劲松媳妇给老人家喂过水，压低声音道：
“大娘，我问句话您别多心，我不是不想照顾您，就是想问问要不要让大梅过来。”
蔡劲松媳妇和杨秀梅是一起长大的小姊妹，她也是没有远嫁的胡同丫头，更是杨老太太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她对杨家的情况全部清楚，也对小姊妹当年的做法感到伤心。
当初杨幺因公牺牲，他工作空出来后杨秀梅就惦记上了，想让丈夫过来接班，一家子搬来省城，正好也方便她照顾娘家。可问题就出现在杨幺结婚了，这工作要么孩子接、要么媳妇接，没有人接才能轮到姐姐。
老幺媳妇肯定是要接班的，杨秀梅见争竞不过、母亲又不支持，一气之下就回家了，这么多年都没登门。胡同没几个人知道这事儿，也就是杨秀梅自己和她说的，否则她也不清楚。
杨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可一想到大女儿……罢了，罢了。
“玉娥啊，大娘谢谢你的好意，但秀梅那边就别去信了。放心，我不放你们白照顾，等我好了会报答你们的。”
“哎呀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
“我明白，我明白。”杨老太太笑着打断她的话，但惨白的面色无不告诉众人，她麻药劲儿过了，现在开始疼了。
如此，蔡劲松媳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去水房打盆温水，给老人家擦脸、擦脚。
程瑶回家以后先和李梁在外屋地吃饭，两个小姑娘就在里屋炕上写作业。都不用她开口，李梁主动要求去隔壁找侄子、儿子们睡。平常李旺雪和哥哥们睡就睡了，毕竟是亲堂哥、亲哥哥。但杨春柳不行，即便小也不成。
“……大伟那边的善后工作都做完了，明天开始我他去城东那边盯活儿，我去城中门市房。油污得处理几天，完事你再过去咱俩量尺、出图。”
“行，那我这几天就在影楼，提前走会儿给杨婶子熬些骨头汤，正好家里的孩子们也能吃。你不知道，原来杨大娘那么厉害，她……”
程瑶把杨家三兄弟的事情和李梁讲一遍，主要也是让他多了解一下杨家的情况。
果不其然，李梁听了十分钦佩，不住点头道：
“就冲她养出这样三个有担当的儿子，孙女的品行肯定也不会差。能帮一把是一把，我看小姑娘跟旺雪玩的还挺好。”
“嗯，我也这么想的。我这白天、晚上都照顾不了，帮她带一下孙女，让她无后顾之忧，也算帮她。”
“应该的。”李梁扒拉完饭，起身就去了隔壁。
接下来这段杨春柳住在李家的日子，李梁除了吃饭的时候能碰到，其他时候他都在隔壁儿子、侄子的房间。这也间接督促了李旺家和李旺民念书，反正最近李旺家乖的有些不像话，老师以为他咋地了，安排家访第一个就安排到了李家。
这天周二，吃过晚饭程瑶正在服装店拢货呢，齐静敲了两下店门——
“旺家妈妈，忙着呢。”
程瑶闻声扭头见是儿子班主任，顿时面色凝重，态度谦卑的说：
“齐老师快屋里坐，是不是小旺家又闯祸了？这次又把啥弄坏了？”
“没有，没有。”齐静赶忙摇头、摆手，“最近旺家同学表现特别好，跟之前就像变了个人，我寻思过来问问是不是你家有啥事儿才导致孩子这样。”
要说李旺家是真的难。调皮不好，太乖又让人担心。
程瑶怔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道：
“哦，那我知道了。最近家里来位小且儿，旺家爸天天都和儿子、侄子一起休息，估计是他爸天天盯着他不敢太跳脱，所以比较乖。家里没事儿，让您担心了。”
齐静闻言“哦”了一声，好笑的说：
“原来是这样啊！旺家爸爸回来他的确能乖一些，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比较活泼好动，您和旺家爸爸也别管的太紧，那样孩子会失去天性。”
“您要说是旺民或者旺川，那肯定会适当送一送。旺家这孩子还是算了，您忘了您班的门框？”
齐静愣了一下，随后“噗嗤——”轻笑出声。
“唉，这个小旺家啊！乖巧起来让人心疼，可淘气起来也真是气人。既然您家里没啥事儿我就走了，我来就是害怕您这边有啥麻烦。”
“要说麻烦还真有，我这边下来一批风衣、打底衫、皮夹克啥的，齐老师您要不？我给您最低价。您要是不需要，我就返厂，就是麻烦一些。”程瑶故意说得有点为难。
齐静也不是蠢得，这些衣服应急卖多少钱她太知道了。
“您别这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懂您的意思。孩子在学校您就放心，有啥事儿咱们及时沟通。衣服就……”
“您试试吧，能穿就拿，不能穿就算。”程瑶抢先一步开口，然后顺手拿了一件黑色毛呢风衣。
这款齐静老早就想买，可实在是舍不得。如今再看这款有腰带的，思来想去还是接过来试穿了。眼瞅就要穿面包服了，讲道理这衣服实在没必要买，但这会儿便宜入手，明天开春再穿也是一样。
本身就个儿高，再加上平常注重运动啥的，身材比例一直很好。
程瑶一口气给她拿了好几件衣服试穿，还给他们家的孩子拿了几件。
“您别有压力，就是您不要，我也得甩几天，然后返厂。您需要，我清货，咱们就是各取所需。”
她是有讨好的意思，但也不会真的让自己赔本。
齐静听到这话，瞬间压力全无，不只给自己选了一些，还给丈夫和孩子都选了几件。
算完账看到最后的结果，齐静满意的回家取钱。等她再次回来，屋子里多了白桂琴、曹老师等人。原来不只她一个人买过季衣服，同事有好几个呢。
大家心照不宣的笑着颔首，齐静付了账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