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水下肚，冯燕觉得舒服多了。
见两个姑娘没有走，用手肘碰下程瑶，后者秒懂，开口道：
“白玉、晓柔，你俩下班回家吧。明天8点直接来这边，工资待遇不变。干到月底，额外再多给你俩五块钱，自己知道就好，别说。”
开学前的第一个月，文具店是最忙的。让人家过来挨累、总要给相应的报酬，不然谁干了都不会舒服。
俩姑娘闻言笑着颔首，并肩离开文具店。
冯燕伸个懒腰、长叹口气，说：
“这俩孩子不错，都挺稳重、踏实的，但不适合卖衣服，不咋说话。”
“嗯，我也发现了。等冬天赵房东回来，我俩商量完就把文具店扩建了。到时候她俩都给你，你们仨盯这边，我也放心。”
卖文具和卖衣服不一样，这个东西不需要推销，笔、本子这些，需要啥买啥，顶多就是告知一下哪个便宜、哪个贵，哪个好用等。
二人休息差不多了，开始往半空的货架摆货。
刚摆没一会儿，董三顺骑车匆匆过来了，刚好和冯清一起到的，俩人同时进屋。
都有不用他们说明来意，冯燕赶紧摘下套袖，走到炕边拎包，说：
“我走了桂兰，明天再过来，货你别摆了，明天我起早过来。”
“没事儿，你去给他俩拿货吧，我摆完再回家。你忙完去我那边，旺男他俩做完饭了，你就别做了，怪累的。”
“嗯，知道了。”冯燕没和她客气，累一天胳膊都不想太，有现成的总比现做要强。
程瑶继续往货架摆货，铅笔都是一捆一捆拆开放里，本子也是一厚沓接一厚沓的添货。买五赠一，基本都是十本、二十本的买，这东西又不吃草料，放着坏不了。
“程姐忙着呢？”
程瑶闻声转头，见是白桂琴怔住了。
“咋，小四惹祸了？”
“没有。”白桂琴哭笑不得摆摆手，“程姐就不能相信一下旺民？那孩子现在稳当多了。”
“你可拉到吧，前阵子放暑假还闯祸呢。你自己找地方坐，我把这点忙完。”
白桂琴并不条例，倚着柜台，道：
“不用管我，咱俩又不是外人。我这次过来是受了于校长命令，他想让你带设备到学校给孩子们拍寸照。今年开始，所有登记表格都要求贴照片，一寸黑白照。”
“嗯，这事儿我听说了，就是于校长不让你来，我也得去学校找他。城东七中找我了，今天我徒弟过去给他们拍的照。你们这边看看准备啥前儿，我好去城东拉设备。
就在新教学楼的大会议室照，那宽敞、扯个幕布就行。正常照相、洗一板照片是八毛，但因为你们学校人多，咱又认识，我给你们五毛。”
这个价格和校方商讨的一样，白桂琴不住点头，说：
“成，那就这么定，我明天上班问下领导，问完就告诉旺民。”
“好的，如果是明天下午才给我消息，最快也得大后天上午拍，我得后天去拉设备。”
“行，我知道了。”白桂琴说完，从包里拿出两套卷子放在柜台上，“这是给旺民和旺家的，都是上学期做剩下的题，每天让俩孩子做一点，不会的让他们找班主任问就行。”
“好的好的。就是你不送来我也得跟你要，他俩一个五年级、一个三年级，都得抓紧学习了。”
程瑶明白这是给自己的谢礼，毕竟她大侄女来这边没有面试就上班，完全是看她的面子。
只可惜这份谢礼，李旺民和李旺家看到就得挠头。但她高兴，有题做就不用出去疯了，昨天又被霍希晨妈妈找家了，她都无奈了。
白桂琴闻言上扬嘴角，她就喜欢和重视孩子的家长聊天。虽然现在谁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毕业分配吃商品粮，不比做工人要轻松的多？
只可惜这么好的捷径能认识上去的家长并不多，所以她也很无奈。
从走白桂琴，程瑶继续补货，货架全部补满，冯燕也从家来了。
二人锁好店门、并肩回走，冯燕跟她汇报俩人要货数量。
“……俩人说了，晚上过来再跟你算钱，都嚷嚷货架空了，着急回去摆货。不过感觉冯清那边要比三顺的生意好，钢笔、文具盒、书包啥的要了很多，但硬皮本要的很少，应该是在本市进了。”
“嗯，也有可能。本市的硬皮本我看了，除封皮不一样外，纸张都差不多。不过咱们的封皮好看，还是有优势的。”
“以他目前的状态，我觉得日后供货还是以董三顺这边为主吧。冯清感觉养不熟。”
程瑶很赞同冯燕的话，当然她也理解冯清节约成本、想赚钱的心思，这东西有利有弊，很正常。
“供货的事情你来安排就好，对面小学找我拍寸照，稍晚的时候我会写个牌子挂在文具店和服装店门口，如果有学校过来问，你就说五毛钱一次。”
“行，我记下了。”
说话间进入胡同，离老远就看到李旺男他们姐弟四个“燕子”、“燕子”的喊。
细细倾听，远处还有人在喊“耿燕”、“燕子”。
程瑶快走几步到跟前，关心的问：
“咋回事儿，耿燕不见了？”
陈岚“嗯”了一声，回答说：
“刚才耿燕还和旺家他们在主街那边玩，后来咱家要吃饭了，我就把他们俩找回来。他俩回来的时候耿燕还在那边，十分钟不到耿大爷就来咱家问耿燕在不在。”
“那距离耿爱军来家多久了？”
“也就十几分钟吧，耿大娘嗓门不小，咱这条胡同还有前面那条胡同的人，都出来帮忙找了。”李旺君补充。
如此，程瑶和冯燕也不能回家歇着，领着孩子们跟着一起找。
走到供销社主街这边，程瑶突然想起那位窦叔叔，忙喊住李旺民道：
“你去找耿爱军，就提一嘴‘给糖那位窦叔叔’就行，咱们现在别沿着街找，得去偏僻胡同。别分散，咱们一起，要是碰到破败院子也得进去瞅一眼。陈岩，回家拿菜刀。”
这地方离李栗家最近，有把菜刀防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