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田家，田大力这边的饭菜做差不多了。
别看就一个人、三个灶，这么会儿功夫煎炒溜炸全部搞定，不服不行。
中午太阳大，午饭就在屋里吃，碗筷摆好，田裕森主动给大伙儿盛汤。
没法子，谁让满桌就他最小。
程瑶把画好的图递给黄校长和隋宏光，道：
“二位看看这样的草图可以不，门后还有黑板那边，都会给打木柜，方便班级放些东西。”
讲桌、桌椅这些都是专门的木材厂供应，跟他们没有关系。唯一也就是帮着刷刷漆、改下适合班级的颜色。
临时画的图没有那么抠细节，但在当下这个时候属实是够用了。
黄校长打眼一看就喜欢，尤其是对教室内的各处细节。隋宏光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城北小学的校长，会那么推荐这个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想来真正的本事还没有显现，难道她能盖房？
“李家嫂子，我听洪姨说你男人在帝都也做这个，那边好做吗？”
“还行，挺好的。他在那边收拾的都是房屋，有的时候甚至给人家盖个偏厦或者仓房。”程瑶虚虚实实的回答。
主要还是抱有私心，万一真的不用他小舅子了，或许还能选择他们。
当然，她就那么一想，不会开口要求。
隋宏光听了没有吱声，洪婉珍赶紧招呼大家吃菜。
不得不说田大力的手艺是真好，程瑶边吃边不住点头道：
“田大爷的手艺可真好，能开店了。”
“是啊，我也一直都说姨夫的手艺不错，可以返聘回国营饭店。”
程瑶抓住了“返聘”这个词，立刻明白田大力之前是做什么的了。可她记得老两口都是搞教育方面的吧，难道她记错了？
“就是不回国营饭店，自己开个小吃部也成，守着初中开店就够用。”程瑶随口说着，又加了一块锅包肉。
“可不咋地，七中太小盖不了食堂，有好多初中生家里离得远，夏天带饭容易酸，冬天带饭还会凉。真要是能有个地方吃口热乎的，那还真不错。姐夫，你考虑考虑呗。”黄校长也跟着附和。
田大力原本没什么想法，可见他们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儿，他还真有些动心。
忙碌了一辈子，退休后真的让他啥也不干，他也真不太习惯。不过像这样的大事儿他都不会做主，而是先看媳妇的态度。
习惯性的抬头看妻子，洪婉珍也了解他的性格，笑着点点头说：
“你要是喜欢开一家也行，正好三春和四喜都把工作给孩子们了，让她俩去店里帮你忙活。”
“真的？”田大力激动的声音拔高，随即怕媳妇反悔一般又道，“那说准了，明儿开始我就去物色地方，到时候让旺家他妈给咱收拾。”
“好好好，说准了，说准了。”
洪婉珍满脸宠溺的点头，田大力美滋滋冲程瑶眨眼。
甭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因为这丫头才让他有了这个机会出去干点正事儿，他很感激。
虽然他也退休了，但他的工资还有这些年为家里的贡献，远远不如妻子。上班那会儿老有人在背后说他家是“女强男弱”，他不是不在意，可他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坚守自身，别惹麻烦。
如今时代终于好了，开个小吃部贴补家里，也算圆了他心中的那份遗憾。
大家边吃边聊，田裕森吃完就去上班了。黄校长也没呆太长时间，叫上程瑶就去学校办公室开始签协议。
据说那天隋宏光一直到吃完饭才走，具体那一个下午说了什么不清楚，反正程瑶这边的活儿是堆住了。而且都是学校的活儿，是附近村镇的学校返工活儿。
这么一来，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李槊不得不回上江村继续找人。程卫东全程没有提过一句江岔子村，程瑶也不想跟那边有过多的交集，所以关于人手方面她从不多嘴。
李槊回村这两天，城东七中这边就程瑶盯着。刚好十二个姑娘还想在省城转转，也算给了她容空的时间。不然送他们回帝都，这边就彻底没有人盯着了。
程卫东和程宇父子干得很卖力，尤其是程卫东，一口一个“大哥”的跟在瓦匠师傅身旁。像抹地面这样的活儿，他也能干上一些，但年师傅不放心，每次他抹完都得再看一遍。
窗框、地面全部安好、抹平，这批人直接就走，去村镇学校返工。东北进了九月就冷，十月份根本干不了活儿，所以必须先去把窗框安好了，这样冬天孩子们才能少点罪。
好在隋宏光还算懂事儿，帮他们找辆大卡车拉过去。钱肯定是程瑶这边掏，但人家能把车解决就是好事儿。
城东影楼这边，第一批学员终于要回去了。
临走之前程瑶又带他们去了趟春盛居，这一次吃饭跟第一天来时的状态明显不同。那会儿大家都不太熟悉、说话拘谨，不敢开玩笑。这一次就不同了，主动点酒，边吃边聊，最后有几个小姑娘还感性的落下了眼泪。
程瑶看着欣慰，甭管以后会不会有反目成仇的，至少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情感是真挚、是纯粹的。
陶欣悦单手搂着曹桂芬，义正词辞道：
“桂芬，我可跟你说好了，不许给家里去信。你妹妹那边有和我梁婧，你就尽管放心，那也算我俩的妹妹，你这边就是个退路，一定给她守好了。”
曹桂芬看着双眼通红的发小，心知这是喝多了。
有的人喝酒多了磨叽，有的人喝多了睡觉，还有的就像这般爱哭。但人家的心意是好的，而她在经历和家里吵架、闹翻、来东北沉淀这一系列过程，也过了冲动的年纪。
“好，我听你和梁婧的，我就在这边哪都不去。真要是我妹妹需要逃离帝都，你俩负责给她送上火车就好。我会努力在这边扎根，以后你们来省城，也算多我这一门亲。”
“嗯呐，你就踏踏实实的在省城生活，帝都那边有我和梁婧呢！是不是梁婧？”
“嗝——”
回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酒嗝，接着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