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回来的当天下午，冯燕和赵家嫂子就知道了。
白事不能后补，二人只能言语上宽慰几句。不过程瑶根本不在意，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安排说了，然后就等李旺男和李旺君期末考、放假。
一周后，初、高中都开始期末考了，要赶在高考前放假，这样高考时也能方便占用考场。
发放成绩的当天程瑶相当平静，反倒是李旺君头垂的很低，没脸面对她。估计自己也觉得没脸了，毕竟自打来省城念书以后，她的成绩一向不错，如今这突然滑了这么多，物理还直接不及格，肯定是难为情。
李旺男这次的成绩明显有进步，学年名次挺进了前三十。
“妈，我们苗老师让您明天上午去趟学校，她在班级等您。”李旺男见妹妹不吱声，只能自己开口。
所有人都知道苗芳为啥找她，程瑶“嗯”一声揉着太阳穴，长叹口气。虽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成绩，可被老师找去挨训，她还是挺不愿意的。
“等你们这边彻底放假，咱们就出发去帝都。旺君的成绩……我管不了，让你爸来操心吧。”
“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李旺君带着哭腔急忙认错。
别看李梁不经常在家，但他们初来那段时间是如何收拾的李旺国、李旺民、李旺家，两个丫头都看在眼里。即便他们心里清楚父亲不会那么动手，可到底是大姑娘，谁能受得了挨揍。
程瑶看着满脸懊悔的李旺君，嗤笑着摇了摇头。
“你觉得你在我这还有信用可讲吗？”
“我……我……”
李旺君说不出来，只能双眼噙泪，满脸委屈，继续保持沉默。
如此绿茶，真是戳穿了程瑶的肺管子。
“李旺君，你能不能别摆出这种你很委屈的样子？这点分好意思委屈吗？一学期高中念下来，连笔带本，再加上交学费、书费等，没一张大团结也差不多吧。
你还记得我和旺家、旺民坐卡车后斗，冻一天的时候吗？你还记得我和你爸熬夜在店里挂衣服的情形吗？你还记得你爸为了省钱，熬夜在店里盘炕的日子吗？
你考这点分我啥都没说，你倒先委屈上了，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满脑子都是江援朝，你装学习了吗？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有啥资本让江援朝不选大学同学、而选你，你说啊！”
“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你是没有上课溜号啊，你还是没有上课想江援朝啊！李旺君你自己该清楚，我几乎都在给你留面子，但我的留面不是让你胡闹的资本，更不是你不顾脸面做舔狗的底气！”
程瑶彻底火了。如果是因为听不懂而考的不理想，她肯定不生气。但因为情情爱爱而自毁前途，她真的忍受不了。
“你除了‘没有’、除了哭，除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能干啥？每次听到‘江援朝’三个字就不安分。为了拉拢盟友，你还把亲大哥的地址给出去。现在好了，你亲哥伤了腿，在伙房营呆着呢，等三年期满转业回家，你能负责他的未来吗？”
越说越生气，程瑶直接怒拍桌子，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她算是情绪稳定的人，可面对如此绿茶的李旺君，她是真的稳定不起来。
明明是一家人，明明应该相亲相爱，可这丫头为了那可笑的爱情胡来，现在还把成绩降到这个地步，如果再不管，就真的什么都晚了。
思及此，程瑶再次抬头，看着李旺君说：
“到了帝都，和你爸出现场去。既然学习不踏实就老实干活吧，如果真不是读书这块料就趁早下来，多攒点钱好嫁人，别浪费时间。”
李旺君听到这话，是真的慌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着她的双腿，央求——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翻来覆去就这些车轱辘话，程瑶不想听也懒得听。尤其在看到李旺君下跪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最忌讳的就是扇脸、下跪，李旺民和李旺家免不了，这俩孩子小，这么惩罚没事。但李旺君都多大了，竟然还能这么做，她到底长没长脑子？！
李旺男也无语了，赶紧走上前拽她。
“你疯了，有事说事，跪啥？”
“我跪自己亲妈，二姐你别管我。”李旺君边说，理直气壮的推开她。
李旺男看着愚蠢至极的妹妹，狠狠翻个白眼，道：
“做错了就得认罚，你以为跪咱妈就可以不用去现场搬砖吗？你要是因为成绩不好、愧对咱妈而下跪，我肯定不拦你。但你现在是因为啥？因为啥？”
“我……我……”
又来了，又来了。
程瑶真真儿受不了李旺君，“腾——”地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原本她还想追，被李旺男一把按住了。
“行了，给咱妈点时间，你别追过去了。”
此刻的李旺君终于有了些理智，堆坐在地上，捂住的问：
“我该咋办啊二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看到成绩我自己也懵了，我……我……”
以往李旺男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会焦急的帮着想辙。但这一次没有，尤其再听完母亲训斥的那番话以后。
因为学习，她不止一次和妹妹谈心，每次答应的都很痛快，但一月考就完蛋。现在好了，倒退数名不说，物理还直接不及格。就算要学文，也不能现在就放弃，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累了。
李旺君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姐姐帮她想辙，不禁秀眉微蹙，紧抿嘴角。
如此不掩饰的小动作被李旺男看到了，姐妹之间相处多年，彼此微表情是什么意思，谁都清楚。
“旺君，这次你就靠自己吧。如果再放不下江援朝，我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有用，我也累了。”
说完，李旺男头也不回的离开屋子，独留李旺君自己一个人发呆。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妈妈不理她，姐姐也不帮她，她都已经承认错误了，还要让她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