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程卫东媳妇走过去，直接甩了程桂芝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完，闹腾的院子顿时安静了。
作为程家大儿媳，她很少掺和这些事。但这次不管不行，否则家里这些孩子，还有摇摇欲坠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大人之间的事情跟孩子没关系，你一个做姐姐的那么说自己的亲妹妹，合适吗？家里已经被你搅得乌烟瘴气，你还要咋地！我看你送他们过来是假，兴师问罪倒是真。
不就是做生意没喊你嘛，他们也没喊程卫仁啊！卫东和小六跟着忙活那么久，每人就只得十块钱。告诉我这买卖你想跟着做吗？你可以选择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爱信不信。
回家去吧，以后别再来了，你儿子穿过的衣服也别再给爸妈。卫东是没本事，我也的确没什么能耐，但我们两口子作为家中长子、长媳，肯定不能让爸妈受委屈，这就是我们该尽的孝道。”
说完，冲一旁还在愣神的程卫东是个眼神，后者赶紧反应过来，一副大孝子的样子把“虚弱”的父母扶进了屋。程卫仁夫妇也把自家孩子，还有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等，都哄进了屋。
程卫宏还想过去逞能，被他媳妇揪着耳朵进屋。
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
别看程卫宏上来虎劲儿爸妈的面子都不给，可偏偏就是听媳妇的。尤其是媳妇掐他、揪他的时候。
虽然很疼，但却甘之如饴。
有时程老太太看不过去还想念叨几句，但程卫宏根本不领情，更是让亲妈别管他们夫妻俩的事儿。
程卫东媳妇的这一番操作，看似解决的问题，实则隐患非常大。程国平过来把程桂芝领走，至于会跟她说些什么就不知道了。而老三工作能不能保住，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至于现在，她等的机会到了，就别怪她心狠闹分家。
程家的暗涌还在继续，省城的祥和也在持续。
孩子们拜年、得了红包，边凑一起清点“资产”。
三家早就约定好了，每个红包只装两毛，六个红包加一起才一块二，所以并没有上演什么“妈给攒着”的戏码。
曹桂芬本想给弟弟、妹妹包红包，但却被程瑶给拦住了。她和李旺男几个是平辈，没必要给。
吃过饺子，孩子们出去放小鞭，男人们摔扑克，女人们打麻将。
麻将鲁桂珍进货时特意买的，以前在村里就想有一副，但这东西得花钱买，舍不得。如今家里的小卖部收入不错，再加上丈夫又拿回来大几百，她就奢侈一把，买了副麻将。
曹桂芬过来凑手，虽然是初学者，但牌抓的特别好，一连坐庄好几屉都不下庄。
玩一分钱的，杠也不随色、不随胡，根本没多大输赢。
小崽子们扛到后半夜一点，纷纷找地方睡觉。
大人们难得放松，一直玩到早上七点，吃过饺子才各回各家补眠。程瑶和李梁去服装店睡，临睡前还跟李梁念叨，说在这里过年有意思，有年味儿。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感觉有人拍门，等她睁眼却只看到店里剩她自己，李梁早已不见踪影儿。
难道自己睡糊涂了？
抬手看表，还不到1点。但不能再睡了，今天要去李栗家吃饭，得过去帮忙打下手。
边打哈欠边穿衣，随后叠被、穿鞋、拉窗帘，简单洗漱一番锁门回家。
进院没见到黏人的狗蛋儿，程瑶挂上院门，边走边说：
“小五你尽量少抱狗蛋儿进屋，一冷一热的再给它闪着。”
如今的狗蛋儿已经不是刚来时候的狗蛋儿，身子长长了不少，重量也沉了许多，估计开春就该闹狗（发情）了。
说话间进屋，当看到东屋炕上坐的三个人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剩她自己，李梁不在屋。
“桂兰啊，你可回来了。妈都要委屈死了，妈……”
“大过年的别在老李家哭哭啼啼，人家还要过日子呢。”
不等程老太太把话说完，程瑶阴沉的打断她的话，随即看向李梁问：
“孩子们呢？”
“旺君领小的先去二栗家等着，旺男和曹桂芬去招待所那边了。”李梁边说边拉她坐下，把玩着她的柔夷。
程方见大女儿进屋全程没有喊他，烦躁的掏出卷好的旱烟。
还没等准备点呢，程瑶抬手就把烟收走。
“忍忍吧，家里没人抽烟，冬天烟味散不出去。”
老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造懵了，程卫宏当即犹如炮仗一般，“嘭——”的拍下抗沿儿。只可惜还没等他发作呢，就被李梁凌厉的眼神给扼杀了。
“耍浑滚你家耍去，我家容不下。”
这话要是程瑶说，程方肯定不有话讲。但李梁开口，他就算想端丈人的架子也无从端起。
程老太太见状，立刻放弃“哭一场、痛快一下”的念头，忙看着大儿女说：
“桂兰你是不知道，桂芝那瘪犊子竟然要跟家里断道。这么多年我掏心掏肺的对她，到头来她要跟家里断道，你说她丧不丧良心！还有卫东媳妇，大过年的张罗分家……”
“这些都是你们老程家的事，和我没关系，你也不用说给我听。还有，程桂英卖走私衣服、说从我这进货的事儿，年前松江镇的公安来找我核实了。
我没参与，所以后续会怎么处理她，你们最好提前做下心理准备。一会儿旺男回来你们就去招待所吧，住一宿、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去。”
“程桂兰你还是人吗？这是你爸、你妈，大过年的来你家，你就让他们住招待所？”
面对程卫宏的质问，程瑶犹如看傻子一般戏谑摇头说：
“不然呢？让他们睡大街？分家二老都跟你过吧，你大过年的把人领老李家来，你是咋想的？”
“我咋想的？我能想啥，爸妈担心五姐，咱家就你混的算个人，不找你找谁？”
“程卫宏，我背你的时间最久。你要是再跟我没大没小，别说我抽你！”
“你敢！”
“你看她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