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婉珍看着侃侃而谈的程瑶，不住颔首道：
“好啊，真好。生命在于折腾，你在折腾的过程中还能学到赚钱的本事，真厉害。”
“也没有，就是瞎折腾。”程瑶摆手、故作无奈的又说，“主要是小四、小五年幼，跟他俩同龄的家长都三十上下，我这快奔四的人了，总要打扮打扮。不然开家长会时被误认成奶奶，那就尴尬了。”
“噗嗤——”洪婉珍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可真敢说，有这么漂亮的奶奶吗？”
“咋没有，您不就是嘛。”
正所谓“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谁不爱听好话，洪婉珍也是如此。
笑过之后，老人家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家里最近的糟心事全都说了一遍。主要还是知青返城，家里的这些孙男娣女除了江援朝，都在农村成家有孩子。
如今返城只能安排一个，其他人要是跟着一起回来，那就得干吃饭、养着，压力实在太大了。
“……就算我和你大爷的退休工资都贴补过去，也养不起这么老多人。当初一个个不听话，现在知道着急了。你说管哪个合适？管这个不管那个，最后还得落下埋怨，倒不如一个都不管。”
“那现在咋办？”
“咋办？都给我老实在农村撅着，谁也别回来。我跟他们说了，谁要是丧良心做出抛妻、抛夫、弃子、弃女的行径，就永远别登我田家门。”洪婉珍这番话说完，双眼红彤彤的。
其实在她的内心、也有私心，她也不想自己的孙男娣女留在农村。奈何她从小的教养不容许这些孩子做陈世美，也就只能把自己的不忍放在一旁，说着最狠的话语让孩子们看到她的决心。
程瑶佩服的握紧她的手，安慰说：
“他们现在肯定不会理解，可等日后上了年岁，就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说到底离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回城离婚，那就太不应该了。孩子无辜，缺爹少妈……实在是不落忍。”
“对对对，我也是因为这个。你说要是两口子感情不和、过不下去，离婚我肯定支持。但你为了回城离婚，那是真不像话。之前我有一个相处不错的老伙计。因为这事儿，我就跟她掰了。
她孙子当初下乡啥都不会，全都是村里一个丫头帮忙。后来他跟那丫头结了婚，人家啥都不用他干，只管用心读书。去年和今年都没考上大学，这次回城找他奶办的。
你说孩子都生了四个，说不要就不要，这还算是个人？！原本求到裕森对象这边，估计是被裕森给怼了。自打回城以后都没来，往后就那么地了。”
程瑶静静听着老人家的话语，只能对当下被抛弃的村妇、村夫感到悲哀。
“算了大娘，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更别说这种回城有利可图的事情。您也别跟着生气上火，咱身子重要。至少家里的孩子们还算听话，没有犯错误的。”
最后这句话让洪婉珍心里舒坦很多，点点头，长舒口气，“嗯”了一声。
“对了大娘，我听您刚才的意思……裕森有对象了？哪儿的姑娘啊？”
“他初中同学，去年考大学回城了，今年裕森不也考上了嘛，俩人就这么拉个上了。我寻思年纪都不小了，准备年后把房子收拾一下、会亲家。上次梁子来家说要开建材店，咋样了？”
“有眉目了，年后就开始支摊子。您放心，裕森的新房我们一定好好整，我们在帝都装了好些房子，有经验呢。”
“行行行，就交给你们，你们两口子心眼实，我用着放心。”
一家三口在田家吃完午饭，下午才被放走。
难得来一次，两位老人家对他们也好，所以也不好意思坐会儿就走。
回到家，程瑶见李栗领着陈岚还在洗被褥，赶紧上前阻止。
“都说了不能一天洗完，累坏了咋整。”
边说边抓住娘俩的手，当看到皱巴巴的双手时气的不行，赶紧给他们擦干净，抹了好些大友谊。
“你就算了，当妈的人不讲究。咱家岚岚可是花骨朵儿的年纪，有你这么糟蹋的吗？”
李栗闻言撇嘴，但心里还是相当暖和。
“看嫂子这话说得，我和你一样都姓李，这丫头姓陈。”
“你少跟我插科打诨。”程瑶剜了她一眼，轻轻揉着陈岚的手又说，“以后你妈再给你安排这么多活儿就撂挑子，出事舅妈帮你，手疼不疼？”
“不疼的舅妈，就洗点被面啥的，没事。”陈岚倒是不以为然。
反正亲妈一向说话口无遮拦，但对她和哥哥都一视同仁，没有重男轻女。再加上大舅母也疼她，她一点都不会捉字眼、钻牛角尖。
一共拆了十几床的被褥，最后程瑶就洗了三床，可想而知这对母女洗了多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瑶还跟李梁抱怨，说李栗的性子不太好，这样容易累出病来。
“……你是老大，抽空劝劝她。活儿不是一天干完的，哪能这么恨债。”
李梁闻言“嗯”了一声，单手垫在脑后，道：
“她打小就那样，改是改不了了。等年后给吕锦荣打电话时问问洗衣机，那边离香江近，应该能买到。”
“成，如果有就买一台，有那个方便。”
曹桂琴被安排去服装店住，所以他们俩同四个孩子就在家睡。陈岚和陈岩也都跟李栗回家，李槊那边也整整齐齐。
忙忙碌碌，分分合合，终于在年前这段时间，三家算是齐了。
李梁把被子往上拽了拽，亲下程瑶的额头，说：
“我准备明天就回村，咱俩一起走，李槊也跟咱们去。”
“几天回来？”
“我俩顶多在那边住一天，你明天量完尺就回来，年前店里、家里都有的忙，你管家里就好。”
“行，都听你了。”程瑶满口应下。
量尺用不了多久，出图回来就行。如果店铺腾的顺利，过完年初三开工，应该很快。帝都那边都推到了正月十五以后，先把这边忙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