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澜向太皇太后俯身,太皇太后看向他的目光,慈爱中透着一抹复杂。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臣妾……”
贤妃一句话未说完,便被萧景澜低斥:“太皇太后前日受了风,贤妃不在寿康宫服侍太皇太后,倒引得她老人家受累来此,朕允你暂理后宫之权,你便是这样替朕排忧的吗?”
贤妃一惊,急忙要辩解:“皇上……”
“闭嘴。”
萧景澜凉凉一道眼风扫过,贤妃委屈得红了眼眶。
太皇太后哪里是她引来的?可皇上竟连句话都不容她分辨,都是为了地上那个贱人!
沐识茵蜷跪在金柱下,额头垂地,细延的脖颈向下弯折出纤脆弧度。
贤妃愤恨的目光若有实质,早幻化成刀刃将她的颈项斩断数次了。
太皇太后指着沐识茵:“此女,留不得。”
萧景澜面向太皇太后,语带恭顺:“她身份特殊,朕留着她,另有他用。”
太皇太后蹙眉:“皇帝,她是先皇嫔妾,此刻早该陪侍先皇入皇陵了,你莫非还念着往日旧情……”
“皇祖母说笑了,如今新朝既立,旧事旧人,朕该忘的都忘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对她……”
看着沐识茵身上的靡乱痕迹,太皇太后有些说不出口。
此番情景,哪里像是忘了旧情的?分明就是夜夜不忘,才会夜夜耽在这女人身上!
萧景澜压低声音:“昨日行刺的,乃祁王之人。这女人与东洲牵连甚多,朕留着她,日后或可解东洲之祸。”
“就凭她?当日,她可是祁王亲自送入宫的,一个被弃之人,皇帝,你未免太瞧得上她了。况这女人在与你有婚约时竟入祁王后宅,又入后宫为先皇嫔妾……这等悖乱污秽之人,哀家如何能留她于世?若她活着,我皇家颜面何存?今日便是得罪了皇帝,哀家也要将她处置了!”
太皇太后声色转厉,显是动了怒。
萧景澜唇畔的笑凝住。
他要不要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贱妇,忤逆太皇太后?
沐识茵,早就该杀了。
他留她至今,不过是想折辱她泄愤罢了。
可,若真杀了她,午夜梦回,他可会有悔?
正僵持间,忽听一道清弱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妾,并非污秽之人。”
这声音,出自沐识茵。
萧景澜冷眸一沉。
太皇太后亦是不解:“沐氏,你说什么?”
“妾,尚存清白之身。”
殿内一时静得可怕。
萧景澜蓦地笑了:“沐识茵,你疯了?”
太皇太后盯着地上的女人。
先入祁王内宅,又入先帝后宫,如今她更是这般禁脔形象被新帝囚在此地。她说她尚存清白之身?真是笑话!
“你这贱人,当我们都瞎吗?”
贤妃早就忍耐不住了,她指着沐识茵身上的道道痕迹:“就你这副淫荡样子……”
“妾恳请太皇太后命掌事嬷嬷为妾验身!”
她姿态哀柔,语意却坚决。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般看着她。
萧景澜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你当真要嬷嬷为你验身?若你并非清白之身,朕必将你寸寸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