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
季常山跨上马,即将启程。
他心中微微一叹。
也不知道笑笑那丫头跑哪疯完去了,自己此行京都,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虽然他离开朝廷已有半年,可对于朝堂上的局势,却还算清楚。
相党,太子党,帝党,后党,乱成一锅粥。
就拿南庆蝗灾来说,那是蝗灾吗?
那是各方势力都眼巴巴盯着的绞肉场,不知有多少人想借题发挥,火中取栗。
他是真不想掺和这破事。
可谁让他前半辈子只知道打仗,不懂人情世故,是个孤臣。
但凡朝野中有人帮他说句话,这差事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上意难违啊……”季常山一脸苦闷。
“爹!”
季笑笑急匆匆从城外赶来,叫住了他。
“笑笑,你这是去哪了?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季常山略微皱眉,临行之际本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劝慰勉励一番。
可话到嘴边,却成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季笑笑撅着嘴,有些委屈。
真是臭狗屎!
跟臭老头一样讨厌!
她将抄录的信纸塞进季常山怀中,冷哼一声。
“路上记得看!”
“这是什么?”季常山皱眉。
“能救你命的东西。”
季笑笑满脸不高兴:“你何时回来?”
“不知。”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太监开始催促:“城主爷,时间紧迫,咱们得动身了。”
季常山微微点头,领着队伍出城。
看着渐行渐远的父亲,季笑笑只觉得心头酸楚,不免担忧。
她跑上城墙,冲队伍大喊。
“爹,安全回来!”
季常山闻言,冷峻严肃的虎目略有些湿润。
但他并没有转身。
亦没有作答。
渝州距离大虞京都并不算远,骑马也就半个月的路程。
转瞬之间,那硕大的朱红城墙便近在眼前。
“城主爷,您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一声。”值守的士兵恭敬行礼。
“嗯。”
季常山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他看了信中的内容。
这些天,他都被信中的三个问题折磨得辗转反侧。
他思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出个由头。
提出这三个问题之人,对大虞当今朝廷的局势,十分清楚;对大虞各地的现况,也了然于胸。
季常山心中惊震交加。
只可惜,他走的匆忙,翻开信件时,已经行至过半,否则他非得找到季笑笑好好问问,这封信到底出自是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