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云澈撒娇的语气说出口,软软糯糯的,仇司少轻哼一声:“累赘。”
凤蕾玉抬起手,高举过顶,信誓旦旦:“我保证,绝对不给主子你添麻烦。你说走就走,你说停,我给你端茶递水。”
“我还没有那样娇气,需要别人寸步不离地伺候。”
“可我就喜欢伺候主子。”
仇司少毫不留情地从她手里拽出衣袖,昂首挺胸往外走。
凤蕾玉抱着包袱,一溜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闲庭信步,一个追得气喘吁吁。
仇司少终于不耐烦地转身:“你究竟想怎样?”
凤蕾玉也停住脚步,轻轻地咬了咬下唇,软软糯糯地说:“马我已经准备好了。”
仇司少凶巴巴地瞪着她,瞪了半晌,这才没好气地揶揄:“那你还傻乎乎地追什么?马呢?”
凤蕾玉顿时展颜一笑,两个酒窝里欢快跳跃,透着羞涩,脆生生地“嗯”了一声,扭脸就跑:“我这就去牵马,主子你千万等着我。”
跑得太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仇司少不觉地伸出手来,又缩回去,无奈地摇摇头。
原本,他想支开她,自己也好脱身,可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不想看到,她回来时一脸失望落寞的样子。
两人两骑,在城门大开时,径直离了长安。
冷家墓地,临时用白绫搭起了灵棚。
两个相府里差遣过来的婆子十分不情愿地给冷清琅用温水擦洗着身子,这幅不人不鬼的形容收拾起来特别费力。
两个婆子满腹牢骚,手下使了狠劲儿,用丝瓜瓤子使劲儿刷着冷清琅黢黑的肌肤,换上簇新的寿衣。
冷清琅的头发已经全都打结,团成一个个球,用宽齿的梳子梳了半晌,也梳不通。婆子在袖子里偷偷藏了一把剪刀,结团的地方剪掉弃了,如此一来,头发参差不齐,也盘不出圆滑丰满的发髻。
陪嫁的金银首饰簪上去,勉强遮掩了犹如枯草一般的发色。
婆子瞧着眼热。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值钱的玩意儿,却要随着她埋进黄土,多可惜。
两人瞧着左右无人,悄悄藏匿了首饰在袖子里。
今儿可是相府大喜的日子,留在相府里,好吃好喝,没准儿还有赏钱可以拿。谁愿意跑到这里来,伺候一个死人呢?
尤其这个死人,生前作恶多端,人人唾弃。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若非是相府千金,只怕给狗叼走了都没有人管。
自己让她体面上路,贪图一点小便宜,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一个婆子喋喋不休地低声发着牢骚。旁边的婆子悄悄拽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噤声。
婆子有点急:“你拽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瞧人家麒王爷跟王妃多恩爱,神仙眷侣似的,羡慕死满上京人。若非是她不自量力,何苦落得这个下场?罪有应得。”
另一个婆子脚尖在她脚面上狠狠地碾了一脚。
说话的婆子方才觉察到头顶上似乎有阴影,慌忙抬起头来,见冷清骄正阴沉着脸,站在她的面前。
分明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但是一身的阴郁冷硬气势却令人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