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此番自以为是,怕不是要弄巧成拙,激出夏王心中戾气”
“到时局势如何,犹未可知”
贾诩言语清冷,不急不缓,然说出的话,却让李儒心中一沉,感觉有些不妙的苗头。
亦如他口中所言,李屠夫此人喜怒无常,还嗜杀成性。
百万胡颅一日落尽,黄河九曲赤红千里,已然彰显了其中的残暴。
观其往日种种,怎么看也不像善茬,甚至可能比当年广武分羹的老流氓刘季,还要来的凉薄。
朝廷想要用女人和孩子威胁李屠夫,要借助这次事件,打乱夏军战略的节奏。
看着很美妙,却不知道这是走了一步臭棋,一步死棋。
此举不但有失道义,更透露出了大汉当前阶段的,疲弱与无力。
将自身虚实,暴露在如狼似虎的李屠夫眼中,暴露在了夏军这头猛虎的獠牙之下 ,结果如何不用多言
毕竟李屠夫正值人生青华,精力旺盛,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没了可以再续
以夏军现在的威势,李屠夫现在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
莫说是大汉公主,若李屠夫愿意,现在就挥师南下,攻破帝都擒龙,骑个皇后娘娘,也无不可
可以说,所谓的儿女情长,根本就威胁不到枭雄心性的李屠夫
反而会弄巧成拙,将李屠夫胸中戾气激发,坚定南下灭汉之心
李儒心中思虑着,望了眼对面,老神在在抿着茶水的好友。
他不得不开口询问道:“若朝廷与大将军罢兵,各自退还治下州郡,不知文和以为如何”
“呵呵,文忧以为呢?”贾诩闻言,冷笑反问。
李屠夫何等心性,莫说是老婆孩子,就算是生死兄弟,恐怕也难以阻其脚步。
李儒知道事不可为,不得不退让一步道:“朝廷授予大将军北方总督之职,建牙开府总领幽、并、冀、辽四方之地,若何?”
“文忧,汝还是老样子,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
贾诩摇了摇头,沉声道:“夏王麾下三十万战兵,百万将士,驻足黄河渡口,枕戈以待,随时可以南下!”
“汝以为,现在罢兵,军中那些骄兵悍将,会甘心吗?”
说到这里,他抿了口温热的茶水,感觉周身说不出的舒畅:“朝廷将公主,与两位世子,请回洛阳省亲”
“这么大的事,夏王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文忧不觉得奇怪吗?”
“若是公主和两位世子在洛阳有个意外,到时万众一心,夏王借势南下,汝以为朝廷能挡几时”
“哼,文和不必在此危言耸听,若大将军坚持南下,何必于黄河畔裹足不前!”
李儒咽了口茶水,并心中权衡,再次道:“若双方都不肯退让,那保持目前既定边界,文和以为如何?”
“唉!”贾诩提起茶壶,亲自给好友斟满:“文忧,南北局势非是你我之间可以决定的,纵使我在此允下诺言,又能如何?”
“夏王拿不到实质性的好处,怎会肯妥协?”
“那些骄兵悍将,冒着寒冬风雪,带领大军南下,寸功未立,怎能甘心?”
“世子尚在洛阳,未曾北还,北方文武怎会干休?”
说到这里,贾诩将茶盏重重的扣在案牍上,继续施加压力:“各部骄兵汉将,需要世子巩固统治,百万战兵,需要继承者稳定人心”
“甚至,北方千万人口,亦需要新的希望,夏王心思若何,非吾等所能揣测!”
“以吾之见,朝廷当拿出应有的诚意,南北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诚意!”李儒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试探道:“若朝廷敕封大将军为夏王,总领黄河以北军政大事,双方可否就此罢兵!”
“文忧,吾主如今之实力,称王称霸绰绰有余,何须朝廷敕封!”
“朝廷若不做好割肉流血的准备,想让诸将就此退兵几乎不可能”
“唉!”李儒看着对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中微微有些苦涩。
自己又非朝廷愚忠之辈,怎会看不出其中情况。
只不过今日交锋,又被贾诩压了一筹,心中有所不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