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这个功利的老东西,把他喊到家里,肯定没好事儿。
“市信访办今天刚拦截了一个上访户,就是东林镇的人,这一家三代都是刁民,为了一个破祠堂,竟然坚持上访了三十多年。”周德光恼火地说道。
陈铭愣了一下,周德光刚才提的这个上访户,他听说过,因为这一家子太有名了,几乎每年都要跑去京城上访。
钱横江在位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抽调了几个联防队的人,住在那一家子附近,二十四小时盯着,不准他们离开东林镇。
现在钱横江倒了,那一家子没人盯着,又开始继续上访了。
“你马上就是东林镇的镇长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个麻烦给我解决了。”周德光说道。
“周书记,您打算让我怎么解决?”
陈铭脸上露出为难,那一家子三十年如一日的上访,不仅仅是因为祠堂的事情,主要是在推平祠堂的过程中,出了人命,他们家的小儿子,被铲车给碾死了。
那户人家的老爷子,七十多岁了,还每年往京城跑,就是想为自己的小儿子,讨一个说法。
但是陈铭知道,他这个说法,注定是讨不到的,因为当年一手主导了这事儿的领导,已经升迁去了省里,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但是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试问,市里的哪个领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翻老领导的旧账?
“我记得你老婆家也姓林对吧,一笔写不出两个林,你去给老林头家做做工作,让他们别闹了。”周德光说道。
“周书记,那户人家死了儿子,我何德何能,能让他们放下恩怨?”
陈铭苦笑连连,林是东林镇的大姓,他老婆虽然姓林,但不是东林镇的人,和那户姓林的人家,完全不沾边。
“好言相劝不行,那就直接上手段,安排人看着他们,不许他们离开镇子。”周德光语气霸道。
陈铭心里一沉,当初钱横江为了官位,能干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他陈铭可干不出这么黑心肠的事儿。
“我就一个要求,如果那户人家再去京城上访,你这个镇长就别干了。”周德光态度特别强势。
陈铭眼中闪过鄙视,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周德光,一个骨子里自私自利的政客。
之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都是他戴着面具的伪装。
“你也别有太大压力,关于拦截上访户的问题,市里是一条心的,你放手去干,我们会在背后支持你。”周德光语气转为温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才怪!”陈铭在心里冷笑。
拦截上访户这种事情,干好了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干差了就成了背锅的,不管怎么做,都是两边不讨好。
从别墅出来的时候,陈铭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老周和你在书房聊了什么?”邱舒涵把他送出门。
“东林镇那家姓林的上访户,你知道吧,老周把这个麻烦丢给我了。”陈铭苦笑着说道。
“那户人家我知道,以前是林氏宗族的族长,在本地挺有威望的,虽说现在宗族势力大不如前,但依旧是个烫手山芋,你可别沾手。”邱舒涵好心提醒。
“晚了,老周已经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了。”陈铭叹了口气。
“这个老周,这明明是信访办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你呢?”邱舒涵埋怨道。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陈铭揉了揉眉心,不去想这个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