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羽一边问候寒暄着,一边将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慕怀远也不客气推托,他今日身在养心殿,且慕倾羽未着龙袍,他便当得起这般礼遇。
“蒙陛下挂念,老臣身子尚算康健!哈哈哈!
老臣有四五个月未见到陛下了,知陛下龙体抱恙,亦不敢随意打扰。
不知陛下御体可大好了?老臣观陛下,似是清瘦了不少。”慕怀远关切道。
“蒙王叔关怀,朕已好的差不多了。
朕的身子委实不大争气,让王叔惦念了!”慕倾羽感慨道。
“诶?!陛下为国事操劳,长年辛苦,身体抱恙,自当好生将养。
只是”
慕怀远谈笑间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不该说的。
慕倾羽今日本就要与他话话家常,增进一番感情的,忙笑道:
“只是什么?王叔但说无妨。”
“唉!老臣知陛下宽仁,今日就倚老卖老,言无不尽一回了!”慕怀远似乎有些感慨。
慕倾羽笑得更爽朗了:“王叔言重了,您是朕的亲叔父,乃朕的至亲长辈。
这又是在内殿,与朕说话何须顾忌?又何来倚老卖老之说?王叔言重了!”
“既如此,老臣蒙陛下这般看重,今日有些话,老臣更是不吐不快了!”
“王叔但说无妨!”
慕倾羽期待地看着慕怀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陛下向来勤政,为国事操劳辛苦是真。
正因如此,陛下更要爱惜身子,珍重御体才是。
可陛下这么多年,心思太重,以至于耗费心力,对身体亦损耗过度。
不然,陛下春秋正盛,此番何须养病数月?
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些事,于凡夫俗子而言,看不穿躲不过也就罢了。
可陛下乃九五之尊,如此,可非为君之道啊!”慕怀远一时说的欢畅。
慕倾羽虽笑着,可这脸色委实红一阵白一阵的,难堪地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他的父亲委实不会,亦没有机会与他说这些。
年轻的时候,太后偶尔会训斥说教他。
可他那时候年轻气盛,仗着母亲的宠爱,训斥之语听不进去便罢了,每次都将太后顶撞地气得不行。
此番一把年纪了,却听到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虽念着他皇帝的身份,语气和措辞很是缓和,但此番话,着实说的很重。
慕倾羽自不会生气,心里只觉得惭愧。
“王叔教训的是,朕委实德行有亏,德不配位!”
“老臣僭越!今日的话委实说重了。
陛下才学德行都很好,万不可自毁。
老臣是真心拿陛下当子侄,于公于私,都望陛下安好,才说多了些。
陛下莫要介怀才好啊!”慕怀远说着,有些激动。
“怎会?!朕知王叔一片关爱之意,怎会介怀?
王叔放心,朕日后定当受教,保重身体,专心政事,定不会再辜负王叔的期望!”慕倾羽忙安抚道。
“如此,甚好啊!”
慕怀远像是操心的老父亲一般,终于得了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