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春不同,大陆北方寒风冰雪依旧,而南方却已春临万草兴。
初春伴雨,细雨如同不要钱般肆意飘洒,洒向同盟大地,洒向同盟以南地界。
一天、二天、三天…蒙蒙细雨不知下了多少天。低沉灰蒙的天空、泥泞不堪的道路、不知疲倦的雨水笼罩南境,如同阴霾压在所有生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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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无名之地,无名山谷。
此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谷前后数十里除了山林就是山林,距离最近的城镇也在百里之外。如此荒凉之地,若不是有条穿谷而过的道路带来了些许人烟,此地就是片活生生的原始森林。
旧日光景今朝变,昔日无人问津少有人烟的山林眼下却格外热闹,原因无他,只因张大将军二十天前脑袋一抽接了个任务,该任务内容很简单,只要求其在后方开路,开一条连接前后的生命线。
张扬刚接下任务时笑得很开心,和他一伙的胖子等人也很开心,这任务不用上前拼刀,还能给出大把时间练兵,他们不高兴才怪。可他们高高兴兴带人进山没多久,他们就笑不出来了,笑不出声的原因倒不是开荒修路练兵苦,而是头顶下个不停的雨水,雨水让本来还算清闲的一切变得无比艰苦。
山谷正中,数帐立于路旁斜坡,帐中人个个无精打采望天,面上神色诉说着他们的无奈和生无可恋。
斜坡最高一帐,帐中有三人,三人中:一人胖而圆,一人面目狰狞,一人是相貌平平一般般。此时,三人裹被盘膝坐于大床之上斗地斗,双手都在哆哆嗦嗦抽牌出牌,床板下方是半湿无任何铺垫的红色地面。
不多时,面目狰狞的张铁带笑收牌收钱,身为地主的他成功干掉了两农民,而在他一旁的失败者则臭着脸互相“祝福”推责任。
牌局继续,张扬拿起牌脸又臭了几分,看着没有小二、没有烟、只有大小鬼、顺子还连不上的牌,他都顿时觉得没救了。
帐内吱吱喳喳,帐篷外也没闲着,帐中三人斗地斗,帐外四处漏风的木亭下,石景,丁千,吕梁,迎风四人围着噼里啪啦炸响的火盆烤红薯。
“不玩了!他娘的!这贼老天摆明和我过不去。”
“不玩拉倒,先把钱结了,你现在欠我二百零五块,零头我就不要了,给二百就行。张铁,你赶紧要钱,只要对面这王八蛋出了门,你的钱就别想了。”
“胖子,要不要搭把手?加上这次,这小子欠一共我二千多了!”
“嘿嘿,能手也没用,老子是出了名的穷,这个月的工资早就输完了,刚才那些还是吕梁借的。”
“张铁,别听这老小子扯犊子,帐房那边说他昨天刚支二万,我就不信这么快就没了!上次我和吕哥翻到了几千。”
帐内吵吵闹闹,还带着明显的翻找声。
帐外,围火四人组眉开眼笑却不吱声,他们都知道张扬没说谎,陆虎口中说的二万的确没了,那二万张扬还没捂热就被债主刮完了,而他们四人都是债主之一。
“吕哥!他把钱藏哪了?”帐中陆虎大声询问。
“没了!全被债主拿走了!他身上那些还是趁我睡着手脚不干净自己拿的”吕梁带笑回应。
“别翻了,真没藏,再翻箱子就烂了!”张扬气急败坏。
帐篷中动静没有影响到帐外几人,就连帐篷四周的警戒人员也没搭理,众人都是视而不见听却不闻甚至还想发笑。原因无他,唯有手熟,张扬被抄家这档破事见多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曾参与过,也就剩那么几个不玩牌不渗赌的闷蛋没卷入其中。
张扬一脸臭袜子套拖鞋出帐坐到了火盆边,吕梁笑嘻嘻拱火问他什么时候开赌,石景装模作样掏兜问他要不要借钱,丁千热情递上红薯却问什么时候把剩下的钱结清,唯有昨夜刚回来的迎风消停点。
“十赌九输”一词放张扬身上得匹配,这家伙基本是逢赌必输,虽说输钱有大半是他故意为之,可他想赢的时候却偏偏赢不了!仿佛赌运都认同了他的认输钱行为,一直默默为张扬做帮手。
火盆旁张扬三两口干掉手中红薯,一口冰水入肚便问迎风最近情况。
迎风一叹:“前面的情况不是很好,修路、筑寨事项都是进展缓慢,雨天不但让工程难以进行,更严重的是风寒,据我所知已经数百人染病,数十人卧床不起,更有二人身故。老王那家伙已经下令,命令前方各营就地扎营,除了日常的任务和物资运送还正常,已经禁止各营间的私下走动。”
张扬一默:“被服、药品、雨具、这里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这事你和胖子谈谈,前面需要多少就拿多少,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此外,我会让人通知王昭,让他先放下工程主修营地,修路一事先缓缓,人才是重中之重。”
迎风露笑邪邪一问:“医疗队什么时候到?那帮狼崽子月余不见女人都神经了,干活没力不说,还特么的病了一地。”
众笑起,张扬白眼一翻气道:“这鬼地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别说军中那些宝贝疙瘩,就连青云那些眼中只剩钱的主也没胆让人过来,你们还是老实把营地修好再想别的。”
迎风一笑收声,脑中全是怎么修路筑营的小心思。
张扬见迎风没说话便扭头看向其他人,让他们放屁赶紧放。
吕梁率先发话机械念道:“大军已分成四十七营,总人数四万九多,现设有两个骑兵营,两个侦察营,十九个主力营,六个工程营,剩下的全是后备搞运输。全军目前有:战马四千余、运输的牛马骡驴六千多、载具八千。”
石景接话:“大军前后相距一百三十里,外散的侦察队经过近月查探,他们已确认方圆数十里没有村落,更没有城镇。工程营得知周边一片荒芜,便推翻了前期设定的“三寨二堡一镇”计划,他们觉得没必要搞这么多,现在只想两头一堵,然后居中搞个集中地了事。”
丁千接上:“主粮方面没有缺口,各营互调应该还能支撑月余,缺的是油料被服肉食,据我所知,已有数营对饮食做了动了手脚,另有二千人左右没有分发到制服和御寒的被子。”
丁千话一停,早已凑来的张铁便接上话,他带着无奈吐槽:“兵器不够,护具不够,弓弩箭矢不够,还有几千人连把样像的刀都没有,他们手中就一根歪歪扭扭木予,那样子还不如镇上的农夫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