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姆郡风和日丽,已有半月不见雨下,可红河却已不复往日枯水之态,展露的滩涂、同盟人埋下的暗桩再次覆隐于水。江水变化之快,一天二两样,让人感觉旧日之景如真似假。
江北,同盟数将望江无言,唯有神色倾尽他们的无奈与不甘,一行六人或沉或叹无一带笑。
江南,月军诸将细语低声无人喧噪,语言间、窥议中、所有人都在悄悄关注站于前端望江皱眉的老汉。
水退,水涨,江水无定,可这次涨退却揪住两岸无数人的心!同盟人欲哭无泪,天公不作美让其大计一朝尽毁。月国人不复往日果决,整军已久的庞贝与诸侯将官都暂时没了北渡之心。一场双方蓄谋已久箭已在弦的大规模行动转瞬息鼓。北面的黄家虎不得不重新定计,命令沿江各部严防死守拖时间。南面的庞贝只得下严令,命令诸侯将官压制军中噪动。
大江沿岸,两军陷入诡异相峙,两军背后却是风起云涌乱不断!
同盟占领区乱匪丛生,仅递至黄家虎案头的报告上就清晰标明‘千人以上匪患十三、复失镇寨七处、各部巡守伤亡已超三千’!而上报的这些仅是失控部分,那些被地方驻军、各部巡逻队成功弹压的事件则隐去无踪,基本无人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江南也乱,乱样还更甚于北面!庞贝旗下聚集了超万百大军、更有数倍兵卒数量的仆从负责大军的粮草运输、营寨、道路维修!而如此庞大的人员数目并非来自一地,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不同的邦国私领,效忠的对象也是五花八门。公、侯、王、爵、感受到同盟兵锋的各地权贵,尤其是红河流域一带的公侯基本都是倾尽私兵北上,因为他们知道这仗不能输!知道一旦失败,同盟治下的自己将失去一切特权,失去世代相传的领地。
人多不代表力量就大,人多却一定能带来无尽事非,权贵们可以为了共同目的彼此咬牙忍让,而他们麾下的士卒仆从就不一样了,这些没受过多少教育、基至连大字都不识、还信奉着看不同神灵的青壮莽夫突然扎一块后果可想而知。打架斗殴、阳奉阴违、拖拉抵触、亲疏远近、拉帮结派、械斗克扣、等事在月字旗下轮番上演好不热闹!而以上这些却不是月国权贵最头疼的事,最让他们头疼的是兵力抽调带来的权力真空,原本还算平和的各地随驻军北上离境纷纷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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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原》
作词:(不祥)
北不直,南又弯,两侧山岭绕弯弯,
东无头,西无尾,连天绿海水难干。
天不清,地不平,满天神佛耳不灵,
人无声,畜无言,协力同心几寸田。
《山原》地名、词名、山谷、盘地、城镇名。
山原位于冀州中部,是北境出了名的苦寒之地,以山高、地形、雨水、雾气、湿哒哒着称一地,是个人见人躲、狗平狗嫌的鬼地方!
山原一地如此不受待见主要原因出在地势上,它是丘陵山里中的一个异类,长得就算了,偏偏不立在季风交汇处,南来的风它拦一下,北来的风它拦一脚,这就造成该地总是雨下个不停,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漂雨。
群山外,一胖一瘦望山低语。
瘦者看向远处入云山端语带怯意:“绕路好点,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我在里头待过,不是下雨就是在下雨的路上。”
胖子皱眉:“绕道得多花十天时间,眼下季节应该会好点。”
瘦者耸肩语不平:“不信就去问别人,走过山原的人那个不骂骂咧咧?只不急着赶路的话,我建议:还是绕着走为妙。”
胖子咧牙一笑:“这么夸张?”
瘦者苦脸:“不是下雨就是在下雨的路上,一到晚上就冷到骨头颤,里面的路更是七拐八弯上山下水来回折腾,走“岐道”时最夸张,窄的地方怕头上掉石头,高的地方怕脚滑摔成肉饼。”
胖子纠结之色现于面上:“山里好像有驻军?有镇寨吧”
瘦者:“一百人,一月一换。狗屁的镇寨,那些都是跑进山躲战事的,以前有二千多,上次过来时就剩几十号,人还没咱们的守军多。”
胖子很纠结,很想进山玩玩,却又纠结于现实状况,如若人少他绝对一头扑进去,可眼下几千人却由不得自己肆意妄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山外围的陆虎、王昭、两人身受张扬的影响,时下境地若在其他同盟军军官身上便不会发生。王昭的拒绝出自自身体验,走过原山一次的他本能的反感,不想再遭一次罪。陆虎则有点另类,他是既想进,又有点不敢进!想进是纯属好奇皮痒,想体验一下传说中的人厌狗嫌!不敢进则出自现实考量,行军不是旅游,也不是三、五、十人的小团队,集群行动需要考虑警惕预备的太多太多,吃穿住行、伤寒病疫、风霜雨露、山川道路…。
陆虎沉思许久才定下心取了个折中方方:“没走过原山的人跟我走一遭,剩下的由你带领尽最熟悉别的线路。”
王昭无所谓点头:“随你,我只要不进山就行。什么时候出发?”
陆虎苦脸:“奔波己有半月,是该停下体整几天了,人不是铁更不是纲,咱们这些不是正规那帮变态,过度劳累过份强求不见得有好处。”
王昭转身向后,看了看林间树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不由认同一叹:“两天,最多两天。真搞不清各大兵团是怎么练的,里面的兵个个粗蛮强悍。”
陆虎面显不忿:“练毛练,全是拿钱砸的!同样的条件,同样的时间,换我上也能练出一支强军来。”
王昭眼一斜毫不客气嘲讽:“想想就行,有些事不是单纯靠钱就能办成,单向心力一点就需要十数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培养。”
陆虎认理嘴却不服:“最多五年!神盾局就是模板。”
王昭呵呵一笑:“要是从岷江南边拉几万组军呢?”
陆虎脸抽一扫树下乱七八糟的人便没了底气。……
秋风抚树,叶响黄叶飘。
两树间吊床一张,床上之人酣睡入梦,胖脸压绳依旧不搅清梦。
嗒~嗒~嗒……蹄声近,震感来,寂寂山林随之噪动。
面带网格的陆虎举镜观望,只见远处的山道间烟尘滚滚,一支队长里许不知人数不见旗号的骑队刚朝自己这边奔来。
“传令!”
“哨站前去寻问。”
“弃守前队物资,并以车辆堵塞道路。”
“阵形不变,全员撤入两侧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