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又热又晒,你傻呀?老子才不干那二货事!万一晒黑了怎么办?”
……
长队沿街去,所经之处先寂后喧,沿途房宿不断有人冒头窥探,不断有人低言或与左邻右里相视窃笑。
十里长路巷道弯,张大将军没了下山时的精气头,吕梁也没拌嘴的力气,两人于马上无精打采摇摇晃晃。
暗色中、晨光里,西区,因大火彻夜未眠的民众看到一脸疲态的将军大人,带着有力无气卫队穿街过巷。
火场近,烟味足,焦烟如柱朝天起,数不清的黑烟滚滚而上。
弯角过,大江如折,焦土映入眼帘。
关卡处,人群席地,成百上千,熏黑的面庞,无神静默,静静望向数之不尽的残残垣断壁,他们无声,他们无言却已诉尽哀愁怨。
“将军!”一语千层浪,某人的惊呼引发连锁反应,瘫倒在地的人纷纷看来、纷纷起身行礼。
“将军”……
张扬压手示意,示意他们不必起身,不必行礼,可效果效寥寥,人们依旧起身行礼,仅有少数人遵从指示。
“哥!我的房子没了!什么都没了!”
语伴哭声,一下就把好不容易刚走出人群的张扬整蔫了。
张扬被眼前一脸委屈泪在眼中转的黑妹,整得好气又好笑,想骂,骂不出,想笑,笑不来,只得轻声细语抚慰,他摸了摸姑娘脑袋安慰道:“人没事就好,钱可以赚。”
因救火被烟熏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小姑娘一下崩了,哭得稀里哗啦,没了冲入火场灭火的英气,也没了忍耐不哭的韧劲。
张扬一脸无知如何开口。
吕梁一笑解下腰间水壶:“十九,先把脸洗洗再哭,黑漆漆的很丢人。”
哭声一顿,泣声一小,下秒,吕梁递来的水壶就到姑娘手上了,再下秒,张扬忍笑接过水壶充当临时水笼头。
张扬倒水间念念叨叨:“下次不许这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六婶会把我剁了!咱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钱,没必要为了几万块把命搭上。”
水尽人抬头,黑姑娘恢复原样,有点小雀斑的脸上尽是不服,不甘,外加上小可怜。
张扬心硬如铁瞧都不多瞧自家小妹一眼,把壶一还就甩锅:“姐夫,张婷交给你了,我有事要忙。”
张扬带队落荒而逃,留下满脸无奈的吕梁和一脸委屈的小婊子你看我瞧。
“有地方住吗?”
“全烧了。”
“身上还有钱吗”
“全在房里,身上没多少。”
……
没一会,吕梁一脸瘪在前,张婷领着两个室友跟在身后。
当当…钟声河岸起,钟响声来,不少士卒张罗“吃饭啦!肚子饿的先过来吃点东西!”
河畔人头聚,山间有人忙,受灾人群没有一股脑涌向供饭点,青壮们默默远观很是自觉让位,不少人依旧坚持岗位防止火情再起。
张扬沿梯而上,登上梯田般的山头,居高临下。
远处山火依旧人声可闻,近处焦烟未绝人疲神伤。
丁千持书汇损:“屋舍损毁超三百,伤资损失无法计量,已知伤者百余,暂无死亡失踪汇报。目前,城区已无明火,西南两侧火势也已受控。”
“灾控,统计,平抚,安置,已在进行中,陆统领与王昭将军提议开放军营一部用做安置。”
“军营无异动,石统率卫队与兵团一部负责南侧火情,迎风统领带队巡营负责营西……”
张扬面黑青筋现,其位可见西区一分四的构造,而这场大火无视了一切,无视了房屋间距,无视了隔离带,无视了山地溪流分阻,吞噬了目之所及的绝大部分。
张扬的无声怒火压得在场人员气息渐急,不少人额间汗现,手心湿,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顶头上司在人前如此愤怒。
丁千没那么多心眼,也没啥眼力劲,更不会想眼下的再怎么处理,而是直接了开问:“老大,这事怎么处理?从这位置看,怎么看都是人为。”
张扬抚头甩手:“滚滚滚,让我静静。”
卫队成员齐刷刷拉开距离,没一个上前触霉头,唯有丁千依旧拎不清,硬着头试问:“要不,我去把人叫来?”
张扬瞪眼没吱声。
丁千没恐没怕,直接把张扬的瞪眼视为默认,转头便安排人员前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