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听到如此答案有点蒙,其口微张却蹦不出话来,只得无力摇头不言,心中暗暗叹息。
陆虎瞧见张铁的神态不由乐了,笑嘻嘻开导:“放心,卫队成员都是老油条,都是老人,他们从张镇发迹之初就在我们身边了。”
张铁心一松苦笑:“是我想多了,有点不习惯你们的行事作风。”
陆虎闻言脸臭:“我们这叫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不是没规矩。”
张铁挑眉不语一副你说了算的表情。
……
张扬一扫又扛上了两人语中带气:“闹够没?”
陆虎收声朝张铁秀肌肉挑衅。张铁忍笑朝身前蹦跶搞笑的胖子秀真正的二头肌。
刘大厨瞧了两个活宝一眼,接过之前话题报告道:“如胖子所言,我部如今的确粮草不缺,缺的是行军干粮,缺的是能长期保存的肉类面食。由于前期疏忽及倾力支持前方,城中几乎无制式军粮储备。入驻川南年许,我部及城中志士多是以现粮鲜肉为食,极少有食用糠饼、面筋、干肉的情况出现。”
厨子文嗖嗖的话引来了侧目。张扬满脸错愕伸手探向老刘油光锃亮的大脑袋,口中侃道:“我看看还能不能救。”陆虎一脸鄙夷调笑:“怎么?老刘,你想混个长老当当?”张铁新手初到没好意思出言嘲讽刘大厨,却也眼一斜面露玩味。
老刘没让张扬的手摸到脑壳,拍开伸到的瓜瓜,脸抽抽回怼:“咋滴?学几句都不行?”
张扬点头表示可以、可他的手却指天指地指厨子,更是大笑到用手扶肚子。
老刘没胆踢张扬,爆笑中的陆虎因此遭了殃,就连没忍住跟着笑的张铁队挨了一脚。
嘻嘻闹闹中,张扬从三人口中得知川南的准备情况,总得来说就是、要这个没这个、要那个准备不足,训练磨合差、各营协调不畅、战力统筹人员分配未完成。
川南一地为军备忙得焦头烂额。城中,铁铺叮叮当当彻夜不停,只为把城中收来的杂乱器械融了重铸,制成统一的配刀箭头。城外,树倒竹弯鸟掉毛、鱼入浅滩无处逃,成百上千号人钻山进林入水搜刮一切能用的东西,就连泥滩沟旁树下都有不少妇女儿童在扒蚯蚓抓泥鳅。沿江,训练场人声不断吵不断,为分清入列人员特长体质擅用器械,沿江的三个训练场乱作一团,又是选弓手、又是挑盾士、又是征甲士,又是练骑兵……。
城中铁铺,张扬手持短刀挥舞,一会嫌刀重,一会嫌刀纯,一会嫌刀不好看,一会嫌刀不厚,一会嫌刀不够长。好在他不是敢当着工匠的面抱怨,而是扲着全长六十公分重二至三斤的制式刀在门外撸树玩,一边试刀一边埋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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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岭,月东谷地,因群山抱谷一环套一环而中部平坦得名。
围岭有河绕山过穿谷向南,河名‘黑水’,该江于叶落秋黄季会变成暗黑一片,河水混浊的原因源自四面八风落入的桉叶。
旧水迎新暗色清,雨水唤醒森林,绿色重现围岭,雨水亦冲去旧年残存,河水流动带走了落叶、也带走了沉淀已久的死水。
山青水秀风柔日丽,一声号鼓万景息,脚步声打破谷地祥和,漫远边际看不到终点的长龙自出中跃出。
长龙沿谷北去,龙头经谷过河、长队已行出十数里,已行至谷之一半仍不见龙尾队终。
风吹沙草叶染尘,谷中高地十旗立,旗下华服百人回望长龙,百人百异神气杂,有人意气风发,有人笑意难平,有人凝望无言,有人眉皱难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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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睛,北睛,中部雨。围岭风和日丽,川南阳光明媚,两者间的青云却是阴云压顶雨连绵。
城头雨漂无人立,城门拒马横木千人防。城楼上、细雨中,楚雄扶墙西顾,其后数十人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在看向群山,看向破山而出的道路。
嘟~沉号山间起随风而来,余声微弱却震人心,微弱不如蚊呜的号声如同重锤砸向城池,砸向所有人,闻声者无不心头一颤。
楚雄闻声背默、其笔直的身形在号声传来瞬间像担上重物,无形间弯了不少。
楚雄回身向后不掩身疲面乏语带不甘无力吩咐道:“走吧,是时候表现诚信了,这场雨来得很是时候。”
城外,雨中,楚雄携四十三名领主沐雨西望,视线所及黑线如潮无边无际伴黑而来。阴沉的天、连绵的雨已经足够让人压抑,再配上沉闷的号、配上如潮的黑线,配上万军踏地的颤动,一切宛如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