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重新有了温度,寒风变缓变得柔和,厚而低沉的天空不时有飞鸟掠过,清鸣偶现。
滴答、滴答、滴答…小小的水滴自从屋檐轻轻地落下。
一楼,蛮开褪去手套,当水滴带着寒意落于掌心,他笑了。
“通告全城做好清扫工作,我不想再经历泥泞不堪。城中清理完毕后,调集力量清理沿线主路。”
“告知各方,让他们通知各地后勤起运,时不待我,不能错过机会。”
同在屋檐下的关岩一笑应声,带着几分轻快飞奔而去。
春已近,寒冬即将告去,看似美好临近,实则不然,待雪融春雨至,河水重新流动时,整个星原都会进入泥泞期。
城外,武宁公主居所顶楼,周深师泽并肩看向羊城,天际蒙阳半挂,温温阳光下两人不再束面防寒。
师泽举目望天低语:“是时候了,咱们该走了。”
周深倾听城中渐起喧嚣,没来由一叹,面上眉皱苦道:“感觉白跑了一趟,明明大事不绝,自己却只能旁观。”
师泽侧目:“还好吧,至少看了北境风雪,也看到了边民彪悍,还知道自己眼界大小了。”
周深脸上的苦闷没有减去反而加深,北上之旅对他而言是场彻头彻尾的失败:“要通知那边吗?”
师泽摇头:“事已至此没必要。稍后我会去城中和蛮将军请辞。”
周深知趣:“我会去和侯爷谈谈,午后,前队便会起启。”
两人话语简洁信息量却不少,几句几言间说了苦闷,说了行程安排,也谈了各自不甘。
星海。
扫雪运动如火如荼,营中男女全部参与其中,像极周末大扫除。
山道间少年们嬉笑打闹,楼顶上张扬铲雪晒太阳,广场上女眷们架锅生火摆桌子,营外主路长队如龙人声聚。
山间阶梯,阳光照耀处,方豪偷懒拄着铁铲晒太阳,突有一少年凑过来占地并问道:“方少,将军什么时候离开?”
方豪扲铲做出打人状,那少年一跳躲开一脸小得意。
方豪气笑:“少给老子偷懒,要是完成不了咱们连午饭都吃不上!”
嘘~山间一阵嘘声,被划到方豪手下的二十少年用嘘声表达,表达了对这个偷懒还不要脸小组长的不宵。
“嘘嘘嘘,嘘个毛线!我这叫监工,这叫任务分明,要是我不在,你们这帮王八蛋就变得法偷懒。”
“看屁看!赶紧干活!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干起活来却还不如女人!你们就不觉得丢人?”
队中仅有的胖子铲雪并甩远,回过头小声说道:“方少,前几天冰库清空了,二栋楼的负一层也加装了隔隔温防水布,该不会是想抓咱们做苦力吧?”
少年们的注视下,方豪探头探脑看了四周一遍,才咬牙切齿道:“不是打算,是真的!黄图打算忽悠你们,说是给每人一个存冰的地方,还美名说让你们自存自取,什么时候来拿都行。”
众口乱语出主意抗争,那胖子却凑到了方豪身侧,并小声道:“总不能联合起来罢工?要求别太高,多要点工钱就行,现在羊城到处都缺人,是时候坐地起价了。”
方豪抬手按住胖子的脑袋没好气道:“萧岗,你能不能动动脑筋?这事不能明着来,会被人学去的,万一以后平民也这么玩你怎么办?咱该做的是悄咪咪做事、悄咪咪发财。”
名为萧岗的小胖一听脸上开花点头,又小声说道:“我家离羊城近,人不是很多,应该能拉来一二千。”
方豪一拍身旁非常有钱途的胖子笑道:“等会我就让人传信,好处的话给我一成就行。”
萧岗笑嘻嘻走开又去铲雪了,方豪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失笑,感慨这小子上学得快。
星海这座临时学院教的东西很杂,基本是想一出来一出全看教员心情,昨天还教怎么做板凳,明天就有可能谈经济,教的人随心所欲,听的人也是一个样。
为了从这帮贵族子弟身上刮点辛苦费,黄图等人下足了苦心,明明才一百多学生,偏偏还增设了,经济、管理、语言、地理、四个补习班,讲究的是个人喜好付钱听课,想听可以一次十钱。
萧岗报的是经济班,主讲的是陆虎,这一大一小两胖子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臭味相头,大的是管钱管久了成习惯,小的则是纯纯的小财迷一门心思想赚钱。
萧岗的出身在少年堆中不显眼,其祖上并无显眼功绩,只混到了这下等的乡爵,萧岗能混入星海得益于祖辈世代经营,别看乡爵名头不大,可架不住人家搞到了世袭传承,别家起起伏伏,可萧氏却靠着世袭领地在风雪关坚挺了近百年。刮分星原时,萧氏还靠积攒的人脉花钱从四族口中分了羹,位置也很巧妙,刚好卡在羊城和四族的交界区,位置上说法不一,往好说叫中转站,往坏说叫缓冲区或顶刀的。
营地另一侧,同样是山道,许飞也带着人铲雪偷懒聊天,不同的是方豪等人在瞎聊,而许飞等人在聊战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