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山,星海以西四十里,于一众低矮山包中鹤立鸡群相当显眼,山上树林繁盛,山脚小溪流淌。
北仑山南面数里处,山包上有二人伏地远望,半腰高的杂草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吕梁举镜细观远处山头,一番搜寻也未看到山头有人活动过的痕迹,细看无果的吕梁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侧头时用手捅了下趴在身边,和自己一样一身绿,还在观察的迎风,疑惑道“的确山上有人?该不会是你眼花看错了。”
迎风继续查看,坚定说道“绝对有人,昨天看到脚印和炊烟的人不止我一个,要说我错可能,但不可能剩下的九个人也一起错,对面山头上一定有人,人数不会少于二十个。”
吕梁不再言语,重新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山头,二三百米高却点地庞大的北仑山再入眼帘。
苍狼星原领地西部动乱的消息已被同盟知晓,若无此事,别说十来人,就算百来人吕梁也无动于衷,不会亲自带人跑来偷偷观察。
此行是为了查证找鸟小队的偶然发现。昨日傍晚时分,带人外出寻找鸟类繁殖地已有数日的迎风,见天色已晚,赶回星海营地已不现实,便拐了个弯朝死营在附近的驻扎点走去,路过北仑山时正好瞄见了山中升起的炊烟。当时的小队上下并不在意,以为是路人在山中停脚休息,经过山脚时还特意停下让马匹喝了水,直到住入据点,这十人才听说了西面的事情,他们出发时消息还未传开。在闻此事的吕梁为保不出意外,连夜从另一个营区赶来,随行的还有一支百人队。
此时,百人队便在两人趴伏的山脚下养精蓄锐。百人队深知山林作战的利和弊,这点从装备上就能看出,队中成员全是一身青绿且全部配上木盾,其一半的人手持弩负弓腰挂短刃,另一半则是身负锁甲投矛再配上半米短刀。
功夫不负有心人,偷窥了许久的吕梁瞄见树在动,“迎风,左侧凹陷处有树在动。”
迎风闻言摆动身体调整观察位置,还未重新举镜便听到吕梁小声嘀咕“一个、二个、三个…”
迎风举镜看向山凹处,视线中能直接看到的便有六人,还有不少人影在林间闪动,由于树木遮拦始终无法确定人数。
动静很快平复,山林再次陷入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吕梁皱眉道“没有纹章,没有统一服饰,短暂出现的人中老少皆有,且面色憔悴,估算在二十人上下,不会超三十。”
迎风补充道“其中两人有伤,没有女眷,兵器以弯刀弓箭为主并非人手皆持,单从动作神态便能断定供需失衡,数目上无异议。”
吕梁“已确定是流亡者,你想怎么处理,是直接攻上去?还是前去招降。”
迎风一顿面色几度变幻,本身就是流亡人员的他知道吕梁话中之意。迎风几经考虑,叹气道“让人去山脚试试,给他们一段时间,若愿意下来最好,不愿意的话也没必要冒着伤死攻山,再围几天就行。”
吕梁直接站起暴露在了荒野中,山下百人见此动作纷纷拿起兵器起身上山。
吕梁瞄见迎风还趴着,笑道“起来吧,你在集训队的几个月没白呆,还是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这种情况下攻山是最不可选的。山中的人从西一路逃来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打算混入羊城或投靠我们。第二,由此南下遁入群山。第三,是走投无路,被迫转到了这里。”
“谈判是没必要了,就算表明态度他们能信?不如直派人把溪水断了,这么热的天,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灰溜溜下来。”
已经站起来的迎风一脸嫌弃说道“别以为当过几天统领就牛叉了,这几年我也学了不少东西,不用你瞎哔哔。”
吕梁嘻笑一声不搭理迎风,转头看向渐近的百人队,不待他们走近便直接吩咐道“一队二队,卸下不必要的装备改成游骑,负责左右方向。”
“三队,举旗靠近山脚通告身份,并要求山上人员即刻下山……。
迎风在吕梁吩咐时不禁翻白眼,吕梁说好的不谈判全是编的,还直接派了一支小队进山。
北仑山上的人没有惊慌失措,多是神色淡然,仅有几个苦笑摇头,全是生死看淡的姿态。躲在山中人员数量,不是吕梁迎风所想二十个上下,而是一百九十三人,为首者身瘦面黄,年二十七,姓关名爵,西部动乱一事便是由他一手发起。
关爵笑看远处出现的同盟人,头也不回淡淡说道“比我想的晚了几天,同盟人的反应慢了不少。”
站于关爵身后的六人笑意上脸,却无人言语。
“张磊留下,剩下的去把人聚一聚,让他们都下山,同盟人是地主,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脸色,现在摆谱不亚于往自己脖子上架刀。”
五人闻言散去,唯有一个瘦弱少年依旧立于原地。
关爵回过头,细看下会发觉他和名为张磊的少年几分相似。
关爵带笑摸了摸少年脑袋,说道“从今天起离我远点。”
化名张磊的少年鼻子一抽,小声问道“何必为止?”
关爵猛眨了几下眼“的确你能活下来为止,何不确定,我姓关,你姓张。”
张磊带着担忧说道“同盟人会不会把我们还回去?”
关爵笑道“应该不会,交与不交和要与不要都一样麻烦。等待我们的有三种可能,好点的是我们全部活下来,不好不坏的是处死部分人,最坏的是把我们全部杀了。”
“走了,该下山了,别让主人家等久了。”
张磊抹去眼泪,跟着上了关爵脚步,两人在下山途中距离越拉越远,一个于前一人置尾时。
山前空地,吕梁的脸色很难看,山下每下来一人都是在打脸,在打他这个星海防区突际负责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