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图接口道:“迎风,要不我们打赌,我赌”说到这瞬间卡壳了,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四周,没看了卫东,却没看到从来不错过热闹的张扬,于是用手捅了身侧的王昭,小声道:“该不会是那两个吧?”
见王昭带笑点头,黄图直扶脑袋。听到对话的张癫更兴奋了,一把拉过迎风问谁是谁,场中两人都全身披甲,他没法看出谁是张扬谁是张岭。
头盔内张扬的脑袋嗡嗡响,张岭也一样,木棍的敲击任谁都不好受。两人隔着头盔大喊大叫,汗水在不停冒出来,可喊得再大声,声音都传不出头盔之外。相持时张岭已经后悔了,没想到张扬这小子这么扛揍了,自己要是输了,回到镇上会被人笑翻的。张扬则不一样,眼见从小就被调戏的仇有望得报,难免兴奋不已。就在张岭体力快要不支时,黄图拉上张癫、王昭、迎风上前拉架了,两人一组拉开互搏的叔侄,张扬被拽开时还不忘踢了张岭一脚。
围观群众来得快散得也快,这种场面他们没少见,参加过集训的人都亲身体会过,倒地者输的规律谁都知道,不过在城门主道上对练倒是头一回见,更别说两人身份还不一般了。
在黄图的帮忙下,成功卸盔甲的张扬难遮得意,却没敢靠近张岭,他知道自己体力上能比划比划,可现在动手绝对必输,对垒时没甲的话自己早挂了。全程下来张扬的木棍只击中了张岭三次,还是在张岭的木棍断开时击中的,而棍子未断前张岭已经击中了张扬二十几次。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在张扬看来纯属骗人,生活在山区的他,听到这句话时就感觉特别扯,觉得说话的人说这句话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骗子。山,从字的构架就说明了不少东西,山不是单独的个体直直向上的物体,往往一一堆大大小小起低不平的结构形成。
连山并不是单独个体,而是群山的总称,连山是其中其高,就勉为其难出了个头。连山整体有凸有凹,长老院扎根前,登山是个上上下下反复折腾的过程,不说登顶,单单到半山腰就得爬上一二天,当初同盟为了建造长老院可是下了血本,动用了数万人员花费了半年时间,以前上山的弯沿小道,现在都能骑驴跑马了,那群些让人不得不绕道的岩石沟渠也被秒除填平了。
天己暗,一行十四人在爬山,众人驻足点火把时,张扬直接躺在台阶上休息,张岭点燃火把便瞄到气喘吁吁豪无形象的侄子,这一幕把气得他开口直骂:“起来!你不觉得丢人吗?”
张扬死猪不怕开水烫,早就对咆哮怒骂指责类的东西免疫了,无所谓道:“面子又不能吃不能喝要那东西干啥,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丢人的。再说我们又不是赶着投胎,休息一下不行?”
张扬的话仿似打开了魔盒,登山成员当即有几人往台阶上一坐,也不管形象了,张岭见此只好宣布休息一会。
登山队十四人,其中七人是康远、康宇和他们的五个护卫,这兄弟两在张镇嫌无聊便随张岭一路溜达到了连山,张扬在北营闹腾时他们就想出来和张扬相认,不过张岭没同意。两人到了长老院,呆了一天又闲不住了,得知要张岭下山调戏张扬便跟了下来,结果却因进城闲逛而错过了城头大戏。
康远比较跳脱,和张扬还算对头,两人因相处时间不多,关系说不上多好至少还算不错,在张镇相处时没瞪过眼。
康远走到张扬身边一屁股坐下问道:“世兄,你什么时候成将军了?感觉怎么样,能指挥多少人。”
张扬听闻此顿时言眉开眼笑,一个劲吹起了自己的丰功伟绩,大多是都是瞎编,涉及同盟的事倒是一个没说,瞎扯一通后小声道:“你们跑这来,不怕被使团认出来?”
康远嘿嘿一笑:“认个头,皇城来的人我一个不认识,也没一个认得我们的,昨天我们还在他们眼前转了一天。”
张扬失笑,暗骂自己转不过弯,这里又没相机又没手机又没照片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换问题道:“你家那边怎么样了?”
康远带着忧虑道:“一个月前收到信息说父王带人进京了,现在什么情况不清楚。”
张扬揽到康远无所谓道:“放心,你家那老头精得很,不会出事也不可能出事,只要你那大伯没疯。”
康远的心一下子松了不少,这段时间这样的话他听了不少,却没一次像张扬说得直白,说得简单明了,不是告诉他的人没说清楚,而是辈分年龄上的差距,让康远感觉是长辈在安慰他们。
从铜城出发,爬山间精修到的小道一个半小时就能到长老院,十四人的登山队愣是走了二个多钟,到达时还自带上了夜宵,一只半个不小的野猪。
黑灯瞎火,又没什么娱乐项目的长老院,张海早已睡下,却突然被楼下的锅碗瓢盆声吵醒了,从二楼摸黑走到一楼时,却被气的够呛,入眼便看到张扬拿着他的写字台当案板用,在上面又砍又切。
张海平息了下怒气,和颜悦色道:“你们能不能去外面煮,要不去食堂那边也行。”
忙着打下手的康远、康宇兄闻声赶紧问好,张海带笑点头,这时张扬欠揍的声响起:“我们就是从食堂那边过来的,使团那帮老鬼在那打牌打麻将,人太多,我就是怕东西不够吃才来这里。”
张海老脸一抽,要不是康远、康宇在场,他就下场痛揍就个安分的孙子了。张海忍住冲动,语气不悦道:“你叔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黄图生怕张扬再来二句,便抢先说道:“外公,舅舅在使团打牌,说要多交流一下,等会我们煮好了再叫他,您要不要也吃点?”
张海的气刚顺了点,却见张癫拎着二个酒桶走了进来,为了不被气死,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次日,闹腾到下半夜的人精神抖擞,张海一脸疲态。昨夜成了案板的写字台恢复了本职工作,黄图坐在台前研墨准备写信,桌面上放着四个几厘米大小的纸章。墨研的差不多时,黄图试一下毛笔,见差不多便开口说道:“表哥你说,简短点,太多的话这纸写不了。”
张扬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身边的人,黄图催了一声才说道:“阿爸,阿妈,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不何必担忧,年底就没法回去了,爷爷不批,替我向弟弟妹妹问好,记得帮我给压岁钱。”
黄图挥笔速写,一笔一划行云流水,三二下便写好了,把写好的信往边上一放,拿起另一张写了起来,把自己的信也写好,笔尖一洗搁置一放想起身让位,却被张癫按了下去,一通吵闹后,黄图代写,张癫付钱。
片刻后,王昭拿笔却下不去手,身侧死皮赖脸偷看的几个家伙,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最后还是拿钱砸,才砸跑了张扬等人。
三只信鸽带着信件,于清晨,在八族长老的见证下直飞天际。午后时分,王昭的信出现在了张山兄弟手中,张峰带笑念道:“吾妻匆念,为夫甚好。虽许久不见,汝音容相貌却常现梦中。旧日风雨而去,今置身同盟当安分守己,此地虽蛮寒,其民其心极善。吾归期难定,常伴之情,永记于心。”
张山白了弟弟一眼没好气:“念出来干嘛,不嫌肉麻,不觉得难为情?”
张峰耸耸肩,一脸坏笑道:“怎么办,是装作不知道,还是把话说明白。”
张山叹息道:“算了,又不是大事,谁没点秘密,他这样做有这样做的理由,只要不捣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