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呆住了,一大票在做菜的人也呆住了,张铭见状心虚道:“要不我去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在人群中充当切配的张岭闻言气笑道:“别瞎搞,来多少人都行,只要不是闹事的,东西不够就先开仓库,过后再补回去。”
张扬为即将负债累累的吕梁默哀了二句,对张铭无力说道:“听我叔的。你找人去把我们仓库中的东西先搬过来,先顶过正餐再说别的。”
张铭凑近张扬小声嘀咕:“威鱼也要?”
张扬叹息:“只要是吃的喝的全搬来。”
卫东赶了两天路特意回到参加婚礼,结果刚到渔具店,还没喝上口热茶,就被黄图抓去做苦力了。
五大三粗的卫东摆放桌椅时,看到了瘦骨嶙峋的迎风,迎风也看到了卫东,一壮一瘦相视一笑。
“小子,我叫卫东,怎么称呼你?你的装饰别扭的话都不像我们的人,哪来的?”
“叫我迎风就行,曾经是月国人,现在说不准,我来这帮了几天忙,和张参谋他们很熟。”
“迎风,好名字。你把桌脚放下吧,我只要长得凶,又不会打你。再说我要打你的话,桌脚也不顶用。”
迎风哈哈一笑,真就把桌脚放了下来,在他的印象中同盟人说不打你真就不打你,说打你那就真揍你一顿,当然也有意外那就是跑得快。
说多了都是泪,迎风这几个月被揍的次数,比前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出言不逊被打,偷懒被揍,进山打猎闹声响被k,到张镇当天迎风因笑话张凤胖,就被一群小娃娃揍了一顿。
卫东自幼就跟父辈走南闯北,迎风是孤儿又飘洋过海,相似的疏离感,让两人没一会就开始勾肩搭背了。
卫东:“要不要跟我?我这里缺人。照你说的,你家主人应该会同意。”
迎风脸笑容一敛,气道:“姓张的要我进集训队,说是让我熟悉熟悉环境,顺便多练练,免得三天二头被人揍。”
卫东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迎风的后背以示安慰。
再长的路也有终点,当了一个多小时人形雕像的吕梁,终于等来了送亲队伍,万众瞩目下,吕梁单膝跪在花车前方。
张钱从一旁的骑士手中接过铜部族旗,细心折叠好后递向了女儿,张馨下车从父亲接过旗帜的那一刻,她哭了,这个逞强了二十二年的女孩哭了。
“别哭,这里离家近,那小子欺负你,你就找你哥,我就不信他们四个还打不赢,等会记得用刀背多敲那小子几下。”
张钱的话简单明了,又带着无边宠爱,一下就逗乐了女儿,也逗笑了无数人。
笑声中,吕梁双手过头平摊一动不动,静待新娘往其手上放旗,新娘把旗交予新郎那一刻鼓声突起,鼓声中张馨走向立地长刀,十几二十斤重长达一米五的刀被她单手拔起,也许是手庠也许是惯性,张馨还不忘耍了二下。
大姑娘小姑娘大爷们小爷们的惊叹声中,新娘子好像突然想起了正事,赶紧收起马步扮端庄,经这一闯,尴尬中的张馨把父亲交代的事给忘了,只是拿刀拍了吕梁二下,长刀再次易主,也代表着礼成。
欢呼声中,吕方手捧木盒越众而出,木盒上码放着鹰部旗族。
张海苦笑摇头,也越众而出接过回礼,他没料到吕方会闯这一出,无奈归无奈,在场能和吕方地位相当的也只有他。
从神匠区入口走到新房,一千多米的路程,谁也不知道吕梁和张馨到底敬了多少茶,只知道端茶倒水的人换了好几批。
行至中堂,吕方高坐主位,下列是吕梁的亲族长叔,新人一一给长辈敬茶叩首。
“张铭!桌椅不够!赶紧到外面给我再找个百八十桌!”
“老大!这附近都借遍了!没有了!得回村里扛!”
“那你去厨房叫人,村里的人都在那!”
张扬和张铭隔着几十桌对喊,不是他们懒,是走来走去的人很挡道。迎风更是一绝,直接爬到了楼顶,手持望远镜观察左街右巷,看到那有空桌便指挥底下的人往那安排宾客。
王昭在案板前乐乐呵呵吃饭,屁股下与其说是凳子不如说是没劈开的柴火,在不远处,张扬坐在砖头上一脸郁闷,忙活了好几个天结果连桌子都没能挤上,只能守在灶台边吃饭,换谁都郁闷。
“张少,河边有几桌该加菜了,渔具店那边也一样。”
迎风的喊话,张扬左耳进右耳出,继续扒饭就是没听见,坐在一旁的同甘共苦的黄图幸灾乐祸提醒道:“表哥,该你带队去添菜了。”
张扬脸一横:“不去!你想去就去,别烦我!”
黄图嫌弃道:“懒货,明明轮到你了,我刚才已经走了一趟。”
“王昭,给你个混脸熟的机会!”
“喂,姓王的,听见了没?”
任凭张扬叫唤,王昭就是不动,张癫看不下去了,便起身带人去添菜。
一连二天,张扬等人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准备饭菜就是在准备饭菜的途中,就连跑去刷碗洗锅都算偷懒了。第三天的清场就简单多了,有桌的搬桌,有凳子搬凳,有碗的扛碗,不到一个小时,神匠区就恢复到了平平淡淡。
张扬在睡梦中被摇醒了,睁开熊猫眼看清眼前人时,差点让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吕大哥,吕大侠,吕大官人,吕哥,吕总,吕老板,你就不能让我睡个觉?有事等我睡够再说?”
吕梁呐呐一笑:“没办法呀,我娘亲一直催我把帐算一下,再说我也睡不着,知道个大概数目安心点。”
不久后,一堆熊猫眼聚到了一起,一个个无精打采开始算帐,看到一本又一本的记账簿,吕梁眼角狂跳,暗道自己得欠个十几二十万了。
数目统计出来,作为汇总的张狂不敢相信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只透支了四万多,一定有人算错了。还有礼金是谁统计的?怎么可能有三十二万多。”
张狂不信,吕梁不信,所有人都不信,又重计算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众人不解时张铭拿着两本出入簿疑惑道:“怎么会有二本?我记得只有第一天收礼金分子钱呀?”
吕梁闻言失声道:“你不会连第二天也收钱了吧?”
面对一众不善的目光,张铭连忙解释道:“不关我事,第二天不是我管出入,你们得问王昭去。”
王昭被抓来后,让吕梁提心吊胆的事终于弄明白了,不是多收一回份子钱,而是王昭往里加了三万,说是手下的份子钱,加上张峰、卫东等人又偷偷加了点,一共有九万多。幸好不是收二次份子钱,如果是真的,一传出去,吕梁就没脸在张镇混了。
吕梁松了口气,看向王昭笑道:“钱我现在就不退了,你给我份名单,尽量详细点,以后他们的成家或子女成家时我再还回去。”
王昭笑嘻嘻从衣兜里掏名单,上面例有三十几个名字以及钱财数目。名单上有:张峰、张岭、张山、卫东、辛庄、……
张扬见此没好气道:“你还真偷偷记下了?”
王昭的脸皮已经厚到可以了,不见丝毫别扭笑道:“这么多值得交往的人,不记是我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