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康送走几人,坐在太师椅上,眼眸压的极底。
那位徐姓商人恐怕来头不小啊。
毕竟冬季并不是生丝最好的收购时机,且货物囤在自己手上,若不能及时出货,每日的翻丝和整理,也是一大笔费用。
要知道,所有织造业的熟手全都在荆州,几乎被他们荆州商会垄断了。
若想另外再寻一批人处理这批生丝,需要的银钱不在少数。
没有哪个生意人会犯蠢,在这个时节大量购买生丝。
谢少康一时有点焦头烂额。
第二日,荆州酒楼都在激烈的讨论着这件事。
富丽堂皇的酒楼大堂,几个人交头接耳。
“一出手就是两千件,这是什么手笔?”
身着青蓝色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感叹。
“可不是嘛,那徐姓商人听说是京城来的。”
“荆南织造行上面的那位听说也是京城的,莫不是那位的手笔?”
几人声音压的极低,在说到荆南织造行背后之人时,都有点神情紧张。
毕竟这么多年,能搭上皇家的生意,整个荆州都默认荆南织造行背后有人。
只是到底是哪位贵人?
这么多年却硬是没透露出半点风声。
打听到底细的人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京城来的?那这事儿可不简单。”一位年纪稍长一点的老者捋着胡须,眉头紧锁:“荆州的丝制,从来都是我们本地人的天下,这人若不是荆南织造行背后的那位,想必身份也不低。”
几人背后的角落,有两人隐在暗处,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将这一切都听在耳里。
一道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能在荆南织造行的垄断下,一股脑儿的砸钱,这本事可不小——”
要知道,荆州的生丝只有荆州八行的价格是最低的,以往也都是优先供给荆南织造行,再销往到京城分行。
再之后,才是各地商行,到这里,价格已经往上抬了两成。
由于荆南织造行的制衣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剩下的那些织造行出来的成衣都是供寒门、农户的买卖。
那些小商行能销出丝绸的产量有限。
荆州八行胃口早就被上面养大了,自然瞧不上各地商行这些小生意。
所以荆州境内,除了荆州八行,其他的小商行才有的赚。
那位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荆南织造行的生意我们高攀不上,若是那位徐姓商人真是上面来人,我们也可动一动,趁机赚他一笔,明年也好过些。”
几人默不作声的点头,唯有那位老者缓缓摇头。
语气带着一丝忧虑:“这样的生意,哪里是我们能碰的?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啊——”
年轻的男子不服气:“怎的我们就不能碰了?难道我们生来就必须低人一等吗?”
老者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角落那桌正对着他们的人影突然起身朝他们走来。
只见此人浑身锦袍,袍摆上的暗纹精美绝伦,腰间的玉带更是价值不菲。
他极有礼的对这桌的几人深深辑了一礼。
他笑意盈盈,瞧着十分亲和,半点不见生。
“几位想必也都是荆州商行的东家吧?几位手上若是有生丝,可来玲珑阁寻我,随时恭候。”
几人神情一怔:“你又是谁?”
那人缓缓一笑:“鄙姓徐。”
几人突的心头一惊!
年轻的男子最是按耐不住:“你就是那位徐姓外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