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季昀漫不经心的想,江邈是个资深的演员,却接不住他的戏。
不知道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一直以来,他都太过相信江邈,从来不曾去深究过江邈这个人,只认准了江邈对他很好这一条,就如飞蛾般去扑火。
身处黑暗的人就是这样,些微的善意被奉若至宝。
光是真的,赴死也值得。
痴傻至此,难怪自取灭亡。
“我可以解决。”季昀讥诮的目光落在江邈身上,“真把我当作深闺妇人了?你上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除了不会生,与女人何异,是吗?”
“我没有!”
江邈仿佛是被人踩到了痛脚,戴在脸上的温柔面具稀碎。
季昀勾了勾唇,纤细润白的指尖烟雾缭绕,他轻掸了掸烟灰,吸烟的样子享受且迷醉。
江邈看得失神。
“我没有。”他喃喃着说。
高声的,轻声的,他都没了底气。
季昀长得很好,五官的每一处,都像是被精雕细琢过,美得失真。他气质偏冷,清逸绝尘,让人觉着他不似世间人,应该在天上。
要是能搏得他一笑,死也值了,不知多少人这样想过。
江邈也在千万人中。
他其实也没有非男人不可,只不过在心动以后,他非季昀不可。
无法否认,让这样一个人沾染上世俗的烟火,是会让人产生成就感的。
曾经,江邈很庆幸他先发现了这个宝藏。
如今呢,季昀仍旧高洁傲岸,这人是清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越是如此,就越能显出他的卑劣。
说到底,他跟乔逸宁那样的,才是一路人。
不,乔逸宁还不如他,至少他活得还算光鲜亮丽,而乔逸宁是艳丽夺目的花,要依附着他才能生存。
江邈平静下来,碎了一地的面具让他捡起来,一点一点的黏合回去。
“昀昀,中元节一起回家吗?”
季昀面色微冷。
江邈温柔的笑,重新拿回主动权。
“你怎么都不跟我提一句呢。”他轻声地说:“你爸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中元节陪着你一块儿回去。”
大抵是怕季昀还记挂着上一次的不愉快,这次只一个人回家,或者干脆就不回家。
他爸妈有心要和解,就给江邈也打了电话,喊他一起,要表达愿意接受江邈、接受他们这段异于常人的感情的诚心。
季昀突然就很烦躁,他指间用力,掐断了烟,点燃的那一段被他碾灭,烟灰簌簌地落下。
“我自己回去。”
季昀不想跟江邈再说什么了,绕过江邈就走。
“那你怎么跟他们交代?”江邈语气悠悠然,“说我们感情不合,即将破裂?昀昀,你爸妈好不容易松口,要和你缓和关系,你要这么说,信不信他们能当场打死你?”
信。
季昀脚步顿住,“死就死了。”
“怎么这么看不开?”江邈长叹一口气,颇多无奈似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我还能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