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人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她脸色变了又变,额头的青筋都忍不住纵起。
好、好、好!好得很!
这宜昭仪处处与她作对!
宋美人狠狠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感觉到有些呼吸不畅。
她不知为何事情总是不如她的预料。明明她才是那个穿越的天选之女,该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
祝皎玉不知道宋美人的满腔嫉妒与愤慨,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半分反应。
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天选之子?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哪怕是所谓天子昭明帝,也经历过少时磨砺、诸多波折。
事在人为,技不如人就要多练。
她收回视线,不管身后的宋美人,跟着小谷子进了光明殿。
虽是在行宫,帝王居所也是极尽雄伟。光明殿分前中后三殿,处处雕梁画柱、华美威严,诉说着皇家气派。
“娘娘,劳烦您在此处稍等。奴才去禀告一声。”祝皎玉颔首,打量着许久未至的光明殿。
小谷子则是找到了王福:“师父,宜昭仪来了。”
他又靠近王福耳语,将刚刚的情况一一说来:“刚刚宋美人冲撞了宜昭仪,之前还未向宜昭仪行礼。”
宋美人?王福心中有些好笑,光明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这宋美人居然还敢不敬宜昭仪。
他冲小谷子点点头:“你小子办事倒是尽心。以后多在宜昭仪身上花点心思,好生伺候,宜昭仪有大前程呢。”
要不然怎么皇上就直接吩咐宜昭仪随时来光明殿都请进来呢?
今日明明要会见康大人,皇上也说宜昭仪来了就立刻示意。
王福按下心中思绪,进了书房给昭明帝奉茶,借此机会耳语请示。
得了昭明帝眼神示意,王福转而去吩咐小谷子:“领宜昭仪去旁边暖阁,好生安置。”
这边的祝皎玉未被领到寻常的中殿花厅,也不是昭明帝的寝殿,反而被领到了前殿的书房。
她眼神诧异,脚步也顿了顿。
小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笑解释道:“皇上说您身子弱,让您到书房旁暖阁等他。”
“多谢皇上体恤。”祝皎玉带着欢喜的笑意点头。
昭明帝让她去她就去,想来昭明帝有自个的打算。
这处暖阁与书房联通,乃是供帝王小憩之处,中间用厚重的帘幕和碧纱橱与书房隔开。
祝皎玉坐在专门铺了软垫软枕的黄木小榻上,打量着周围。她轻轻抿了口宫人送来的茶水,目光布局地落在了一橱之隔的书房。
几息之后,她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却仍是不可避免地听见了些声音——
此时书房,康大人表情凝重,心中也有些焦灼。
昭明帝遇刺之事的确是百慕失察,可罪魁祸首已经打入大牢供大越处置,他也是极尽好话努力撇清关联。
康大人心怦怦直跳,只觉得这次百慕怕是不得善了。
他瞥了眼昭明帝沉静的脸色,认命地开口:“陛下,百慕为友好切磋、通达贸易而来,实在不知这逆贼包藏如此祸心。还望大越海涵,给百慕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
昭明帝这才放下了手中茶盏。
他目光落在佝偻身子的康大人上,轻轻叩着桌面:
“大越与百慕邻邦百年,一向是友好互通。此番文武之比本意是友好切磋,可朕却遭人暗算
朕昏迷多日,意识朦胧之际竟瞧见了先帝。得上苍保佑醒来,朕却实在是愧疚难当。
如若朕真的就这么撒手人寰,山河动摇、百姓多艰,朕何来颜面去见先帝祖宗!”
此话一出如同惊雷作响,震得康大人直冒冷汗。他嗫嚅几下唇瓣:“这、这”
一旁的安郡王也是眉锋一挑,“这什么这!你个老儿说得轻松,被刺杀的又不是你们百慕的国君!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百慕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番来访就是为了刺杀我大越帝王,染指大越江山!”
他越说越情绪激动,猛地起身上前就要抓住康大人衣领。
康大人被这顶帽子吓得瘫坐在地:“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他连忙一股脑地解释,“百慕不过小国,哪里会起动摇生事的心思。百慕所求不过是通达贸易,让百姓们过得好些”
“说得好听!谁不知你们那个国君是个昏庸贪图享受的,哪里是为了百姓过得好些?”
康大人见安郡王神色不屑,想起了自家国君的模样,也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坦白说是百慕国库亏空,国君为了自己享乐才意欲把所产珍珠卖到更远的地方
可百慕如今,实在经受不了大越的怒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番的确是百慕理亏,康大人只能沉沉叹息一声,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此番是百慕不对,陛下您有何条件尽管开口,我康泸高必定尽力劝说国君答应。”
“安郡王。”昭明帝这才出声止住了安郡王动作。
他起身亲自扶起康大人,“大越也无意刁难。百慕所求的借道大越腹地,朕准了。”
“只是——”
他目光深远,“大越需从中抽取四成关税,商队人数、路线也必须听从大越安排。另外,沐妍公主作为人质和亲大越。”
一橱之隔的祝皎玉放下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