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皎玉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宋美人你突然叫本宫做甚?”
宋美人面色一凝,有些迟疑。
这宜昭仪对自己的名字很是熟悉,莫非真的是她想多了?
毕竟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可是适应了好久这具身子的名字性格和清高才女人设……
宋美人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怀疑人生,祝皎玉却是心中了然,朝一旁的香芸使了个眼色。
香芸接到示意,突然发难,厉声道:“宋美人!您岂能直呼昭仪娘娘名讳,这可是以下犯上、不敬之罪!”
祝皎玉则是配合着唱白脸,轻轻拦住香芸:“香芸,宋府书香世家,宋美人怎么会故意以下犯上呢?”
香芸为自家娘娘鸣不平:“娘娘,您性子好不愿苛责,但规矩就是规矩。那奴婢就去告诉陛下为您做主!”
“娘娘!”宋美人回过神来,有些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她还是缓缓蹲身,行了一礼,“宜昭仪见罪,是嫔妾想与娘娘同行,这才一时情急直呼了娘娘名讳!”
祝皎玉颔首,“本宫就说,宋美人在二公主生辰宴后应该是有了长进的,不会再做出陛下所说的‘言行无状’之事。宋美人,你说呢?”
“是,娘娘。”
宋美人咬紧牙关,缓缓低头。等着吧,很快就会让宜昭仪尝尝跌落谷底的滋味!
“那就走吧,宋美人。”
祝皎玉与心不甘情不愿的宋美人同行。
同时行宫,沐妍也在步行往某处去。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有些忐忑也有些踌躇,不知道在武比前赴乌洺的约是否正确。
“你让我甩开宫女来这地方做甚。有什么话前些日子不说,非要在和本公主单独今日说?”
沐妍看见了乌洺立在一处假山之后,皱起眉头,“武比快要开始了,你还不好好准备?”
“公主别急,准备都做好了。”
乌洺垂眸接近沐妍,唇边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公主,乌洺有话对您说。”
男子的身影逐渐逼近,沐妍却是眉心越发蹙起。
乌洺,乌洺何时这么高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隐约看见了从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萝卜头。往事旧忆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时光倒流、思绪翻飞。
乌洺是沐妍随手救回来的。
被救回来的时候无名,就被她随意地取作了乌洺。
她向来肆意妄为,那个时候正好是突然发现国君谋划让她和亲,打击如同五雷轰顶,一时无法接受往日的宠爱与荣华都是有代价的……
她不管不顾留下身份低微的乌洺在身边做侍卫,何尝没有赌气的成分在其中?
国君却是对这些不痛不痒的反抗与赌气并不在意。
国君只是将她唤去,用往日一般最慈爱的眼神看着她这个百慕最为尊贵的公主殿下:“妍儿,朕视你为亲女,给了你十几载光阴的荣华富贵。其他你要做什么都行,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
但你得记住,凡事都有代价,你应该知道你必须要做的是什么。”
沐妍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何种表情。伤心?不满?愤怒?
她只知道自己会做好为百慕“牺牲”的准备。
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百慕那些歪瓜裂枣的贵族有什么好嫁的?嫁给他国国君有什么不好?
和亲,她的人生会继续高贵继续荣华,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有乌洺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悄悄送了她一支木雕簪子。
那簪子又丑又土,她嫌弃极了,却还是把它藏在了妆匣最下层。
只是因为簪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刻了个笑脸……
后来乌洺成了她的侍卫,与她相伴数载,她也不是并非不知其心意。
但沐妍知道自己有自己的使命,或者说是,枷锁。
她也本是喜恋富贵尊荣之人,是不可能抛弃一切与乌洺有什么结果的。
说爱吧,没有。说动心,也不一定。只是乌洺的确像她生命中一个难得的变数。乌洺未挑明,沐妍也就放任着这难得的变数。
乌洺不知沐妍想起了旧事,只当她满心飞到了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