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歪了下脑袋,笑容可掬地道,“奴才没看,奴才不敢看。”
皇上登基,疑心加重,各个地方都安插二到四人,宫女太监不一,连公主身边都有一个洒扫宫女。
册子捧上,他一般都会过目一遍,寻些重事回禀。
后宫嫔妃,哪怕是皇后,王权也敢看,只有淑婷公主,他不看。
只因皇上亲口说过,淑婷公主的事宜,不论大小,皆由皇上亲自查看。
“嗤。”
赵衡看他耍宝,也不气,册子一扔,命令他,“看快点。”
“嗻。”王权不敢马虎,老老实实在心中快速阅诵一遍。
他躬着身,很是恭敬,只微微抬头,“定是那马车上发生了什么事,才惹得车马忽惊,辔头失控。”
赵衡斜觑他一眼,“没了?”
“呃。”
王权眨了眨绿豆眼,一张胖脸圆滚滚的。
“要奴才说,那对夫妻挺恩爱的。”
赵衡想起册子上说抱不离手,不由得轻笑,“恩爱?何以见得?文人多面薄,他既已科考,举人在身,被妻子这般抱着同行于市井之间,岂不颜面扫地吗?”
“奴才愚见,那对夫妻堪称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夫君虽体弱多病,身形羸弱,然娘子情深意重,矢志不渝。”
王权瞧着他的神色,“妻子不仅悉心照料,更勤于锻炼体魄,甘愿为夫君之倚仗,充作其行走之助力,犹如那连理枝般相依相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赵衡深以为然,但又有点可惜,“孱弱到不良于行,再有学识,也不堪大任啊。”
王权知他惜才,“腿疾无法科考,他能参考,说明行走无碍。殿试若能见到,姑且算是有缘,皇上不妨交由上天裁决。”
“你很看好他。”赵衡语气微妙。
王权笑了笑,没心没肺地道,“文人面薄,且大多都有风骨,受限于世俗,如他那般不受拘礼,不乱于心,从容不迫,知轻重缓急的,反而令奴才钦佩。”
话落,小全子来报。
王权收起笑容,“皇上,淑婷公主身边的宫女有事禀报。”
赵衡点头。
穿着下等宫女服饰的落儿,摸黑前来,得到允许,缓缓进殿。
她将公主所言,据实回报,不落半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听过数遍,背诵过一样。
如赵芷筠所料,赵衡听完果然心下微定。
他似是不愿多思,张口就来,“朕便知是那奴婢擅作主张,教坏公主,真是岂有此理。”
彼时心之所系,情之所钟,纵然有所差池,皇上也必为之百般开脱。
哪怕对方行止略显愚钝,也只觉得公主娇憨纯然,惹人怜爱。
这种时候,任谁出言劝谏,皇上必是如东风过耳,不为所动。
“皇上聪慧。”王权无奈,只能连连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