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秦顾没再继续说,翘起二郎腿:“传消息快,领罚也快。说吧,查到了些什么,沈淳到底出国干什么去了?”
高尧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究竟是不是背叛他心里有数,但该有的责罚他也一个也不该避掉。
高尧吐出一口瘀血才好受些,他仍然跪得笔直:“她在e国唯一的诊疗记录是妇产科,住院时间八个月,期间诊疗费用都是从邱先生账户划出。”
秦顾听完神色仍然淡淡,他只觉得,啊,果然如此。
她或许的确是有爱人了,只不过不是自己,是自己的好兄弟。
那些灿烂的,在他胸口绽开名为幸福花朵的过往,或许都是障眼法。无论曾经爱与不爱,都掩盖不了她最终是选择离开的。
如果不是她无怨无悔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秦顾甚至不敢相信沈淳是真的爱过自己。可真的爱过又怎么可能走得那样果决,头也不回的离开五年。
“就现在吧,”秦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换身衣服,给你半个小时,待会跟我去见邱铭丞。”
“是。”
秦顾落座的时候直言:“秦梦的事情我知道了。”
邱铭丞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那我们也刚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作为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作为前夫,是你对不起沈淳。”
听他那个“前”字就让秦顾怒从心来,他深呼吸换下一口气:“邱铭丞,我平生最讨厌打感情牌的人。但我扪心自问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喜欢谁我管不了,我只问你,沈淳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如果是呢。”邱铭丞内心天人交战,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沈淳对他毫无感觉,但与此同时也无法做到对秦顾这个问题回答否定。
秦顾咬牙切齿,双目圆睁压抑着怒气:“我只问是不是你的。”
邱铭丞看着秦顾,忽然想到沈淳含笑的面庞,沈望乖巧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他们再落入秦顾的陷阱里。
于是明知不该为,他偏偏为之:“沈淳和孩子都该有幸福的权利,你本来就不该继续纠缠,如果你再继续下去,我们注定只能站在对立面。”
一锤定音。
或许邱铭丞觉得这是撇开话题,但事实上秦顾已经无比确信孩子就是邱铭丞的。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秦顾甚至想大笑,“是我失忆的时候?是我和沈淳离婚的时候?还是在那之前?”
“狼狈为奸,邱铭丞,你们他妈这叫狼狈为奸!”
“如果小淳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也的确不配拥有她。”邱铭丞只是这样轻飘飘结尾,起身离去。
秦顾闭上眼,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作出太多错误的决定。
什么胃癌,什么爱不爱,什么离婚。一开始就应该把沈淳关起来,关在只有自己的地方,孩子也只会是自己的。
太多人劝他放弃,但他是秦顾秦五爷,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会想放弃。
什么情况下才能再次得到沈淳的信任和爱呢?
他眯了眯眼,有了想法。于是起身行至车前,对高尧道:“沈淳母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酒店,”高尧替他关上门也跟着上车,“他们最近在物色离市中心小学近的住宅区,应该会在月底之前购买。”
秦顾系上安全带,揉了揉眉心:“你去挑一处地段好的,别太过,找个中间人去假意出售,别让沈淳察觉。”
“是,”高尧动手操作起来,“备用的钥匙要给您一把吗?”
“不用了。”即便他万分想亲近沈淳,可一想到孩子,内心难免不适,加上他还做不出来这样龌龊掉价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地址发我就好。”
沈淳母子最近心情很不错,他前两天起床的时候忽然眼前闪过白光,妈妈找来医生看过后说这是好迹象,过段时间去医院详细检查过后或许有复明的希望。
其实一开始沈淳尝试过移植眼角膜,但医生说这个并非眼角膜损坏,恰恰相反,沈望的眼角膜完好无损。他看不见是因为治疗药物对大脑皮层产生刺激性,当时他还是个胚胎,没有防护能力,所以一旦刺激就造成了伤害。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因为简单来说就是脑神经的压迫,难在无法对症下药,只能随着时间推移看看会不会有好转。
而这次很显然是好转了。
尤其是沈望发觉最近一到早晨,也就是他刚睡醒的时候,眼前会有迷迷糊糊的色块,虽然一清醒又是一片黑暗,不过也是好消息了。
更好的消息是房子的事情有着落了,市中心一户很不错的房屋转让,她去看了很喜欢,但是价格有些贵,还在考虑。
不过也不需要考虑太久了。
沈淳一手提着从超市买的菜一手拿着手机翻看,纵使声音很温柔也掩盖不住雀跃:“望望,等这次签约的费下来了咱们就可以搬新房子了,以后都住在那里,开心吗?”
沈望走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回应:“开心。”
“望望是妈妈的小福星,”沈望哄他,“你眼睛一开始好转,妈妈就又有钱赚又有房子住,真好呀。”
沈望也很给面子的跟着笑,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妈妈的累赘,但妈妈一直很爱他,还天天夸他,他真的很开心。
就这样两个人往酒店走,夜色浓浓,很长一段路一片漆黑没有路灯。这是他们去酒店的必经之路,不过今天突然通知灯坏了,明天就能修好。
四周安静,偶尔有行人路过,因为岔道多,有时候还能听见路盲一两声找不到路的抱怨。
“望望,你快来牵着妈妈,别走丢了。”沈淳什么都看不见,莫名的心慌,于是把手机揣兜里空出一只手想去牵沈望。
摸到一手空。
她表情骤变,打开手机手电筒四处照射,却发现都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