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夜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
徐京墨穿着睡衣,看着手中的薄毯,不禁哑然失笑。
果然,大半夜偷偷跑来女朋友的房间,是件听起来刺激实际也很刺激的事。
他不由暗叹杜若的行为真是越来越渣了,这驾轻就熟的模样,搞得他都怀疑她是藏过多少个“奸夫”得到的经验。
听见杜骞的声音,杜若惊吓中并不显慌乱,迅速从他腿上起身,怕他冷,还贴心地塞给他一张毯子,开门把他推向露台,然后关好门,拉好窗帘,动作一气呵成。
徐京墨披上毯子,坐在椅子上,淡定地观星望月,
平心静气。
杜若凑到镜子前,观察了下自己的仪容,系好睡衣纽扣,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口,缓缓拉开门。
杜骞似是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些许醉意。
杜若问:“怎么了?爸。”
杜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来找杜若,或许是因为晚上劝人劝得,把自己沉压在心底多年的愧疚感唤醒了。又或许单纯是喝多了,酒壮怂人胆。
他轻声询问:“我能进去吗?”
杜若回头看了眼露台方向,她可以拒绝的。但又莫名觉得杜骞今晚的状态有些反常,还是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杜骞坐在单人沙发的位置上,杜若坐在他斜对面,身后就是通往露台的门。
一想到几分钟前她和徐京墨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什么,以及此时露台里面藏着的人,饶是她再淡定从容,也忍不住觉得有几分荒唐。
她起身从迷你冰箱里取出一瓶茉莉花茶递给杜骞,主动询问:“爸,找我有什么事么?”
杜骞接过,没打开,手指轻轻划着瓶子包装皮,沉默了几秒,说道:“爸爸今天跟你徐叔叔谈心了,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他什么也没说。”
“嗯,没事,说开了就行,谢谢爸。”杜若轻声应着。
又继续沉默了片刻,杜骞问:“若若,你怪过爸爸吗?”
“什么?”杜若不解,“我没怪过您啊。”
杜骞都不敢直视她,只敢盯着手中即将被他扣坏包装的饮料瓶,低声道:“当年送你去少年班,不到一周,你打电话说想回来,我们没同意,不怪我们狠心么?”
杜若一怔,尘封十几年的记忆,突然袭击了她。
“没有啊,你不提我都忘记了。”她声音平静地回答。
杜骞声音有些哽咽,心里苦涩无比,喃喃道:“对不起,是爸爸没照顾好你。”
杜若无所谓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突然提这个?我没怪过您,真的。”
杜骞抬眸看了看杜若,见她面色平静,眼神澄澈无比,不含丝毫怨恨和怜悯,她是真的不在意。
是失望攒多了不在意,还是从来不报希望的不在意,他不得而知。
杜若冲他笑笑,安慰说:“我不说了嘛,我要是不去少年班,哪有我的现在啊,有多少天才泯然于众,不都是因为没有受到合理的教育嘛。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起码不是伤仲永。”
杜骞苦涩地笑了下,是啊,当初他也是这么对外说的,不能让她成为伤仲永,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教育。
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底清楚,是他失去了作为爸爸应该有的耐心。
他小时侯跟人打架,无论对错,杜雪风总会把他狠狠说教一顿,说他沉不住气,不懂如何正确处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