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辞愣了愣,最终还是再次打开了箱盖。
魏福音立在木箱前,定定看着箱中丁台的尸体。
他死状凄惨,似乎是被人虐杀的,周身遍布血痕,手脚尽断,衣不蔽体,致命伤口应该是脖颈那一刀,割得又深又长,几乎能看见灰白森森的颈骨。
“怎么样?公主,这份礼物,喜欢么?”
丁慵从后面绕过来,踱到她面前,魏辞立刻挡在她身前,丁慵见状又笑了。
“世子若是这么宝贝她,何必要同那靖忠侯府结亲呢?本官看着也替世子可惜,靖忠侯府一代不如一代,世袭到如今,堂堂小侯爷却甘心给个女人当侍卫,真是枉为人臣……”
“丁慵,本世子奉的是圣上的赐婚,小侯爷保护公主,遵的是圣上的旨意,这天下由圣上做主,何时轮到你一届刑部侍郎置喙了?”
“年轻后生……”丁慵摇头,“看来你倒真是忠心,丝毫没有遗传到你父亲的野心,莫不会也是个……杂种吧?”
魏辞眸光里燃起一团暗火,骨节捏的噼啪作响,浑身迸发出一触即发的杀意。
“阿辞,你让开,丁侍郎既然要同本宫说话,那本宫也想想听听,侍郎的儿子尸骨未寒,不好生在家中入殓治丧,大老远将尸体抬来这里,究竟有什么戏要唱。”
魏辞后退,漆黑的眼眸仍旧燃动着戾气。
丁慵看着魏福音走上前,满意地笑了。
“公主可知道,本官的台儿是被谁杀的?”他转头扫一眼魏辞,笑着摇头,“可不是你父亲,你父亲要脸,以后还要当皇帝,不能叫人落下话柄……”
“我的台儿,是被西陵土贼所杀!若不是你!若不是谢云天为了替你出气,何至于当着众人的面惩罚台儿!若不是受了屈辱,台儿又如何会想着趁乱跑回家!若不是你们只顾着自己保命,台儿又如何会被虐杀!”
魏福音攥了攥掌心,“按侍郎的说法,你若不让他来本宫的开府宴,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既存了攀高结贵的心思,又何必不情不愿,纵着儿子在宴席上生出许多是非来?”
丁慵闷声闷气地笑,眼睛通红,手握拳头抵在唇边,笑得咳了两声,“好,好,是我这个当父亲害了他,既如此……”
“——我便也替他讨还公道来!”
“阿音小心!”
“公主小心!”
魏辞出手已经足够迅疾,却被丁慵带来的两个抬箱子的家丁盯上,二人从箱子侧面的机关处抽出利剑,飞身同他缠斗起来。
魏辞吃了没有武器的亏,渐渐落了下风,只能守,不能攻。
“叮——”
一个家丁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门口立着个人高马大的侍从,气场肃杀,眼神锋利如刀。
阿修进来三两下解决了两个家丁,直接一刀毙命。
魏辞等不及望向魏福音。
只见她好生站着,几乎没挪动过位置。
方才拔出匕首预备偷袭她的丁慵,现在正倒在她脚边,像一摊死肉。
阿修确认她没事,一语不发地低头退回了门外。
魏辞走过去,宋清柔也惊魂未定地冲下台阶,跑到她的身边。
“阿音!没事吧!”
魏辞拿脚踢开丁慵的肩膀,他整个人摊开在地上,颈部的伤口暴露出来。
三支精巧的微型利箭一字排开,没入他的颈项,只看见不足半寸的金属箭尾,闪着冰冷的锋芒。
魏辞深深看了一眼魏福音的袖口。
“阿音,杀朝廷命官,是要抵命的。”
魏福音扬起唇角,“我替你动的手,谁让他,骂你来着。还骂的那样难听。”
杂种?多伤人啊。
虽然,说的也没错。
她瞧着他,语气轻快——
“所以,这条人命,算在你头上。”
魏辞回望她那张绝艳的脸,看到她眼睛里的狡黠,哑然失笑。
“好,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