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方能彰显政权更迭之百利而无一害,也方便史官撰历,将流血宫变矫饰成民心所向,天命所归。
一旦商阳王舍弃东离这个盟友,那么沈言之那边的配合起兵,都成了贸然进犯中原的挑衅。
到时候……
别说魏福音的命运浮沉难测,便是裴衡,也未必能轻易脱身。
他见她沉默不语,脸色难看,突然笑了笑。
“别担心,此事他还会再斟酌一二,并非定数。何越也非善类,焉知心甘情愿配合他冒险?”
她一愣,抬头。
他是在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我就怕……”
“有这功夫,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他勾着唇,手伸到袖口,掏出一柄精巧的袖箭。
魏福音眼睛一亮。
“好精致的玩意,从哪里得的?”
他不说话,站起身走近她,“伸手,撸袖子。”
她乖乖照做,见他俯身的时候面色突然变了变,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手里动作,将那袖箭的绑带细致地缠到她小臂上。
他修长的指尖偶尔触到她的皮肤,蜻蜓点水般,在小范围绽开涟漪,烫得她微微瑟缩。
“别乱动。”
他出声警告。
她抿着唇,不敢再动。
终于,他替她绑好了袖箭,替她放下袖子,藏得隐蔽妥帖。
“最后面凸起的木片是机关锁,每次拨动,可以连发三箭,箭仓里一共六发,用完记得及时补充。”
他说到这里,重新坐回凳子上,扫她一眼,“以你的准头,不用我亲手教,问题也不大。”
魏福音激动地隔着衣服反复摩挲小臂处的袖箭,眸光亮晶晶的,“这么轻巧?我戴着仿佛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威力很大,见血封喉,非到危急性命的关头,不可用它。”
“知道啦,”她乖巧点头,又忍不住好奇,“阿衡,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你开府那日,我到不了,”他轻咳一声,“提前送你的,开府礼。”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笑着凑近,轻轻勾唇,语调带着挑衅。
“这么好的暗器,你得了几件?”
裴衡敛眉,“你想问什么?”
“夏书音有么?”
“……”他眉头蹙了一下,“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魏福音得寸进尺地越凑越近,绝色的面庞几乎要贴到他的眼前。
“都是朋友,说说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男人眸色幽暗,伸臂抵开她,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不如你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什么?”
“你身上的菖蒲味道,为什么这么重?”
魏福音整个身体一僵,慢慢缩回了自己的凳子上,莫名心虚,不敢看他。
“或者,我换个问法,”裴衡不嫌此刻气氛僵冷,补充道——
“你身上,魏辞的味道,为什么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