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音心情好,一改往常,反过来笑眯眯地替他斟茶。
宋炳文没应,脸上反而显得讪讪的。
方才他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感觉不对劲,也不知道哪里横生出的胆子,动作比脑子快,水灵灵地就掀帘子打断了魏谦的咸猪手。
没办法。
从前不觉得,最近他是越看圣上,越……不顺眼。
他们这位圣上,其他地方挑不出错来,但是一旦站到魏福音旁边,宋炳文只觉得处处碍眼。
“做戏做全套,否则就是欺君了,”魏福音等他饮完手里的茶,起身拿鞭子,“走吧,出去遛马。”
两人出了帐篷,一路沿着东区通往跑马场的路走,早有宫人提前去牵她的“冰河”,候在跑马场外。
一路上有不少锦衣华袍的贵族女眷们也在营地外面放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看到魏福音的仪仗时,纷纷福身行礼,个个恭恭敬敬,至少面子上给足了魏福音尊重。
笑话。
谁没看到公主帐篷顶上那颗夜明珠?
那简直就是圣上明晃晃的宣示和警告——谁敢对公主不敬,就是藐视君威。
魏福音倒也不摆架子,笑着同她们见礼寒暄。
在她还是夏书音的时候,这些贵妇人和千金小姐同她擦身而过时,余光都不带扫过她的。
如今彼此心照不宣,集体失忆,笑语盈盈地围拢在她身边,场面显得讽刺而滑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滑稽的反正不是她。
她欣然接受女眷们的恭维和祝愿,直到走至跑马场,依旧有簇拥着她的女眷不肯走,要留在马场外,看她遛马。
“公主这匹马真漂亮,真气派,不愧是上等名马!”
“也就是公主才有这个资格,换了旁人,圣上怎么会愿意把这么好的马送出去?”
“说的正是呢,公主有了这匹良驹,定能在秋猎上取得好成绩!”
“你这话说的,好像公主没有真本事,全靠马似的……”
“诶呦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虽然公主从前都没有参加过秋猎,但是臣妇相信,公主的马技和猎术定能展露皇家风范!”
众人附和,彼此相视而笑。
魏福音佯装没看见她们挤眉弄眼的神情,由宋炳文扶着上马,坐稳后轻轻挥动鞭子,“冰河”温顺地沿着外圈小跑起来。
女眷们望着她坐在马上的背影,脸上立刻浮现出果然不出所料的模样。
啧啧啧。
到底是个新手,这够呛的上马姿势和慢吞吞的遛马节奏,哎,怎么说呢……重在参与吧。
众人的视线很快就被跑马场中一抹亮黄色身影吸引了注意。
那女子驾着一匹通身纯白的马,风驰电掣般绕开跑马场内重重障碍物,每一步都破风而出,速度与力量的配合天衣无缝,几乎是整个跑马场里最吸睛的存在。
“那……是谁?”
“我看着像长公……像夏二小姐。”
“可不正是夏二小姐!那匹白马是太后赏的‘无痕’,年年陪二小姐参赛,不会有错!”
“真不愧是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接话的贵妇人由衷感叹,突然凑近众人,神秘兮兮道——
“听说今年二小姐和衡公子组队,强强联合,看来这魁首又要叫那外邦质子摘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