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眸子半垂,眼底原本的耐心被一丝烦躁所替代。
“出去这么半天,连你主子的面都没见到?这么没用?”
小蜓蜷缩着肩膀,感到迷茫和无助。
男人的气息就在耳畔,呼吸可闻,小蜓不敢回头,声音怯怯的,却还是硬着头皮保证。
“奴婢刚才路过千秋殿,的确和昔日同伴小蝶打了照面,只是问了公主好,闲话几句家常,其他的一概没说,殿下,奴婢如今是您的人,您才是我的主子。”
凌渊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哼,烦躁地甩开她的手,隐忍着眼底一抹阴鸷,冷冷拂袖转身。
“出去。”
小蜓如蒙大赦,虽然不知哪里惹怒了他,但也知道此时不宜久留,因此迅速放下毛笔,躬身退下。
“刘裕!”
刘公公闻声匆匆小跑进来,“奴才在。”
“备车。”
“殿下,宫门快落锁了,您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儿啊?”
“教坊司。”
刘公公心里一咯噔。
好嘛,看来小蜓姑娘也没能叫殿下满意。
这些个宫女,怎的花期都如此之短?不中用啊不中用。
刘裕领了命,立刻出去备马车,一刻也不敢耽误,叮嘱车夫务必要在宫门落锁前送二殿下出宫。
去教坊司也好,听说最近新收的几个歌舞姬都是顶顶好的相貌身段,总能有叫二殿下满意的。
千秋殿。
小蝶晕倒过去多时,两个太监将她抬回自己屋子安置。
流萤冷眼瞅着床上的女人,眼里充满了不屑。
“以为她是个有主意的,却没想到是这样外强中干的东西!”
“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个白眼狼?”
魏福音慵懒地倚在椅子里,一只手撑着头,手里捻着暖炉套上的红穗子,这是内务府这些天新供的物什,用的是南陌才有的蚕食织就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宫里的女子,大抵都是命运相通,若是有那姿色尚佳想要一步登天的,也实属人之常情。”
女人的神色间透着一抹通透和疏冷,只听得床上之人眼皮略动了动。
魏福音冷眼瞧着床上的身影,唇角扬起一抹闲散的弧度。
“既然醒了,便起来回话吧。”
小蝶听了此话,再也没办法继续装晕,只得从床上下来,万般懊悔地跪在地上。
“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愿意从此一心一意侍奉您,这辈子不敢肖想其他,若有违誓言,奴婢愿受五马分尸之刑,永世不得超生!”
魏福音缓缓摇头,“不用立这样的毒誓。”
“在这大月皇宫里,你我皆是身如飘萍之人,我不过是比你们多了个主子的身份,将来也未必能有你们自由。”
“当日我试探你与小蜓,并非想铲除异己,只是想在这千秋殿里替自己谋一两个真心体己的侍婢。”
“小蜓的遭遇也是我未曾预料的,我并非不想救她,而是正如你所言,此事待从长计议。”
魏福音说到这里,突然抿了抿唇,眸色认真道,“不过,若她肯留在二殿下身边,忍辱负重替我盯着千机殿,将来我必待她如亲姐妹,替她筹谋后半生的自在荣华。”
小蝶目光呆了呆,突然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
“主子放心,我会替主子说服小蜓,必不叫主子失望!”
“好丫头。”
魏福音笑着将她扶起来,将暖炉递到小蝶冻红的双手中。
“你这屋子钻风,今晚先烧些银炭将就着,明日我命人去请宫匠来修整门窗。”
“奴婢谢主子体恤之恩!”